第二次是一家大户人家,我对着要杀的人的画像看了不下一百遍,十拿九稳,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那种大宅深巷弯道实在太多,我很不争气地迷路了,后来要不是师傅担心精心培养的我一朝被杀,他多年的投资打了水漂,破例派大师兄去接应我,我在里面就出不来了!
第三次是去刺杀少林寺方丈智玄大师,这种大单我们这种二流门派一辈子能接到一回就不算少了,师傅对这个单子很重视,派出了武功最高的我,结果我飞檐走壁过去一看,到处都是明晃晃的脑袋,在太阳底下泛着明亮的光芒,最要命的是他们长得也差不多,我差点患了脸盲症,哪知道哪个是智玄大师啊?最后那少林寺十八铜人阵把居心叵测的我追出去了三里地,又一次差点回不来!
我们这种门派,业绩惨淡,这三单不但没赚到钱,反而赔了不少,师傅一气之下,把我关在暗室里整整一个月,最后才良心发现地把我放了出来!
连我这个第一杀手都这样,更不要提血煞门那些武功远不如我的师兄弟了,师傅面对我们这些精心培养的杀手,一代不如一代,常常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偏偏我们满门都混吃等死的主。
面对师傅的一身本领,我们别的没有学到,但是逍遥江湖享受人生的理念,在血煞门却是深入人心。
这不能怪我们,杀手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行业,指不定明天就挂了,所以享受当下是我们学习的第一要务,血煞门的人自从出师之后,见到了花花世界,秦楼楚馆,琳琅满目,大开眼界,暗叹这些年真是被师傅毁了,每每师兄弟门稍微有了钱,就去下馆子,再找几个歌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每当这个时候,看着他们花天酒地,我都深恨自己不是男人!
一到冬天,别的门派都在头悬梁锥刺股,扎马步,练气功,唯有我们威名赫赫的血煞门,放眼看去,全是在枯黄草地上晒太阳睡懒觉的主。
师傅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想不到活了一大把年纪,颐养天年没份,我们这几个流浪儿童长大了,还要啃他老人家的棺材本,再这样下去,他年轻时候叱咤风云的家当,都要被我们吃干殆尽了。
现今如此惨淡,只有谈起过去的丰功伟业的时候,师傅脸上才有骄傲红光,“想当年你师傅我辉煌的时候…”
我懒洋洋地躺在树枝上晒太阳,“师傅,这些辉煌业绩你已经说了八百遍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我耳朵都起茧了!”
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我身下的树枝应声而断,我慌忙稳住身体,看向师傅!
老当益壮的师傅黑沉着脸看着我,脸涨得通红,“还不是你们这帮不争气的徒子徒孙,辛辛苦苦养大了你们,一个个都不知回报,还要靠我养,难道还要我一把年纪的人重出江湖吗?”
我心道:这只能说明你教育的失败,把我们一个个教育成胸无大志鼠目寸光的家伙,我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师傅,不是我们不努力,是时局太艰难,该死的人太少,你看,我们已经一连三个月没有接到单子了!”
“有单子也没见你好好做!”师傅自从我出道之后,就对我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大概知道对我生气也没什么用,我估计只是个练武的花架子而已,其他方面差得要命,他骂了我一顿之后,又在那看不出年代的藤椅上躺了下去,开始颐养天年,和我们一样晒着冬日暖阳,手中捏着两个大核桃,表情慵懒舒适得像一只波斯猫!
我看着这情景,颇有些不以为然,现在长大了,年幼之时对师傅的崇拜之情也消磨得差不多了,心中腹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就半桶水,还指望教出一桶水来?还能指望带出个江湖第一剑客?虽然心中这样想,可是面对师傅那张老脸,还有日渐惨淡的三餐,我还是没有说出口,以免又享受单独关入暗室的特别优待!
其实不考虑三餐的话,这种日子是很悠闲的,悠闲到我都忘了自己是个杀手了,正在昏昏欲睡之时,忽然大师兄惊喜的声音惊吓到:“师傅师傅,快起来,有大生意来了!”
大师兄进门的时候,声音嚷得老大,激动得变了调,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要娶媳妇了,完全不知道杀手行事应该低调的潜规则,这更进一步证明了师傅教育的彻底失败!
一听有金主上门,师傅立即从他的那老古董藤椅上面跳了起来,仿佛当年雄风再显,“什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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