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红色的大帐篷,立在营地中间,从这帐篷的大小及帐顶的装饰就可以看出,这帐里住的,是营地的首领,且地位不凡,是的,这个帐里住的,就是整个草原的汗王——巴尔虎。此刻,他正倚在那张虎皮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帐中舞女们的翩翩舞姿,那舞女中领舞的那个,穿着一袭红裙,面如桃花,舞姿婀娜,此刻也正拿一双媚眼,一抹浅笑,冲着眼前的这位汗王尽情的献媚。
巴尔虎抬起手,轻轻一挥,那些舞女们都止了舞步,躬身退出去了,只留下这一位领舞的红衣女子。女子嫣然一笑,轻挪莲步,飘到巴尔虎的座前,熟练的俯在他的膝前,抬眼看着他。
巴尔虎轻抚她的脸庞,这样妩媚多情的女子,有几个男人抗拒得住?巴尔虎的眼里也流出了渴望......但是,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里的渴望渐渐变成了冷漠,进而变成了厌恶,他一把推开了红衣女子,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女子被他大力推开,一下子倒在地上,但她似乎并不死心,一边爬起,一边用一双玉手去拽巴尔虎的衣角:“王......”可是巴尔虎又再次推开她,并大喊:“滚!”红衣女子再不敢造次,含着泪,躬身退下了。
巴尔虎重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紧锁双眉。八年了,他一直都是这样,几乎没有快乐,相反,痛苦却如影随形,人前,尤其是在他的部下前,他勇敢,重情又充满着王者的霸气,而人后,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可怜虫,没有人爱他,他最爱的人又恨他入骨。他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家人,只有他的队伍,与他朝夕相伴的,是冷月般的刀,和无尽的杀戮,臣民的忌惮......他不想要这些,他想让他的臣民爱戴他,想当初海纳特老汗王一样,他想让他爱的人爱他,像他爱她一样。
突然,他一下子从虎皮椅上起身,蹬蹬蹬走出了帐。门口的侍卫被吓了一跳,但是他们知道,当他们的汗王这种表情的走出帐子的时候,十之八九又是去那个地方。
巴尔虎穿过几个营帐,来到了一个小巧的帐篷前,负责在帐外守卫的卫士,自动的让开,让他进去,在帐内侍候的侍女看他进来了,也都自动的退出了帐。帐篷并不大,但是感觉很温暖,帐中有一顶带着纱幔的**,铺着雪白的羊毛制成的毯子,一个女子披散着一头长发,静静的背对着门口坐着。此刻她幽幽的吐出一句:“你来了。”
此刻的巴尔虎,一下子丢失所有的霸气与冷漠,他默默的站了一会儿,轻轻的问:“博雅,你怎么又不梳妆?”那语气轻柔的,仿佛是落在地上的花瓣。
“我梳妆给谁看呢?”那名叫博雅的女子依然幽幽的回答。
“博雅,八年了,你还恨我么?你要知道,我的痛苦,并不比你的少。”此刻的巴尔虎,更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他跪在博雅的膝前,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博雅,我的博雅,还记得当年么?你爹和我爹是草原上两个最大的部落的首领,有一次,我阿爸到你们部落里做客,晚上,你爹设宴款待,人们在草地上升起了篝火,你出现了,你跳的那支舞,一下子就把我的心就带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你杀了我爹。”博雅冷冷的道。
“我也不想的!”巴尔虎,突然愤怒的说:“当初你爹和我爹一起征战草原,就像亲兄弟一样,他们说好了,等到把草原上的强盗都赶走了,等到草原上的臣民都过上好日子,他们一起来统领草原,但是,当强盗们真的被赶走了,当草原的臣民真的过上了好日子,坐上汗王的宝座的却是你爹,我当时觉得很不服气,可是我阿爸却说,他跟你爹是兄弟,不分你我,谁坐汗王还不都一样?但是,他还是在你爹登上汗位不久,就死了,被毒死的。我当时就想,除了你爹,凶手还能有谁,他担心自己的汗位受到威胁,就毒死了我阿爸。但是,我没有证据,直到荣亲王的出现,他带来了你爹的贴身侍从,那侍从说,是你爹派人毒死了我阿爸,我当时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博雅,我不愿意相信,我心爱的女人的父亲,杀死了我的父亲。”
“可你还是相信了。”
“是的,我信了,我信了......我带人血洗了五里坡,我知道,从那一刻起,我永远的失去了你。”
“可你为什么不杀我,反而让我在这里忍受你的折磨。”博雅也愤怒了,她突然转过身,用拳头使劲的捶打巴尔虎。
巴尔虎一下都没有躲,反而无比悲伤的说:“我舍不得,博雅,我真的舍不得。此生此世,没有哪个女子,再能走进我的心了,我知道,你也是!”
博雅一下子住了手,呆呆的看着他,突然掩面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的杀父仇人就在我的面前,我却下不了手,为父报仇,我不孝,我罪该万死......”博雅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可是博雅,一个月前,我知道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几乎要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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