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尸体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那人被人带走了,其二便是那人还活着。不管是哪种可能,夜乃晨曦子都认为很有必要继续探查下去。可是后来又有人回报说在断崖底部发现一些血迹和野兽留下的足迹,那些血迹经化验确实是那人留下的,但是为何一开始没看到,等他们离开才有。是有人故意要弄出被野兽吃掉的假象?还是有人趁他们离开之后才带着那人离开?亦或是那人一开始就藏起来了?
那人到底是生是死还没有查出来,结果夜乃晨珞生那边又出事了。
“夫人,夜乃晨先生······”
“他怎么了?”
刘辉不自觉地摸了摸脑门的汗,顶着巨大压力说出实情。
“他,他失踪了,不,不应该说失踪,是离家出走了,不,不对,好像也不能这样说。总之,他留下两封信就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任夜乃晨曦子心理承受能力强,也不由为之震惊和担忧。在她看来,夜乃晨珞生一向做事有分寸,不可能做出留书出走的事来,他就这么不告而别,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个人。
夜乃晨曦子来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病房中央站着一个男人,从他的背影不难看出是一个月未见的卿仁。此时他的后背佝偻着,拥簇着肩膀,缩着身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若仔细看,定会发现他的身子在发抖。
越过卿仁,夜乃晨曦子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封信,信的封面用端正娟秀的钢笔字写着“曦子亲启”这四个大字,拆开信,里面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叫她不要挂念,他只是出去走走,累了就会回来。
收起信封,夜乃晨曦子无意瞟了眼那个暗自神伤的男人,叹了口气。
有人说,当爱情无以为继的时候,还不如就此放手。终成眷属又如何?白头偕老又如何?终究不过是过眼烟云。比如一杯茶香四溢的清茗,有人非要多次冲泡,喝成白凉开才肯罢休,这样除了过度的饱胀和寡淡无味,还剩下什么?
所以,宁愿一段爱情莫名其妙地消失,而不愿意看到它满身疮痈而死亡。只因为看不到尸体,还可以满心以为地它还活着,可若是尸体摆在面前,那只剩下彻底绝望,这又何苦来着!
或许夜乃晨珞生就是领悟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离开。有时候苦苦纠缠,还不如潇洒地转身离开。可偏偏有时候就是那种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的东西,让人们难以舍弃,一走了之真的就能够全身而退吗?
夜乃晨曦子瞥了眼窗外的鸟语花香,不再理会卿仁的悲伤,默默退出病房。
卿仁手里一直捏着夜乃晨珞生写给他的那封信,他今天一如往昔来到他的病房,万万没想到看到只是整整齐齐的床铺,还有床头柜上被一枚小东西压着的信。
一看到那个被当做镇纸的小东西,卿仁的眼睛止不住地剧烈收缩着,那个东西明明是他送给夜乃晨珞生当做定情的信物,那是一枚玉珏,看起来普通,却是每届皇室在皇太子出生时被当做祈福的物件系在皇太子的脖子上,祈求他一生平安,而他毫不犹豫就转手送给夜乃晨珞生。
卿仁将随身佩戴在身上近20年的信物送给夜乃晨珞生,此举意味着什么?外人或许不知道,当事人却一清二楚。正因为知道,夜乃晨珞生最开始才会一再推脱,卿仁当时费了不少功夫才让夜乃晨珞生心甘情愿戴上这玩意,可现在这东西又重新回到他手上,他甚至有些不敢碰那枚压在信封上的玉珏。
抖着手拆开信,看到第一行的时候,卿仁整个人就慌了,根本就不敢看下去。
“春华秋实,五色凌素。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春芳歇。”
跳过中间的文字,看到最后一行,卿仁因为最后一句话直接怔住了,手一抖,连那看似轻飘飘的信都拿不稳了,差点从他手里溜出来。
“与君长决绝。”
好一个与君长决绝,卿仁先是露出一脸的悲戚,而后狂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原来夜乃晨珞生早就醒了,不睁眼,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他的珞,他的珞竟然就这样走了,还说从此再无瓜葛。
卿仁在病房里待了多久不知道,只知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开始发疯了一样地寻找夜乃晨珞生,可茫茫人海要找到一个故意要将自己藏起来的人谈何容易。然而他还没有找到夜乃晨珞生,却让他先找到了那个被宣告跳崖身亡的人,这算不算是命运的捉弄?
卿仁曾经以为他和夜乃晨珞生会白头偕老,可到头来才知道镜花水月一场空,是他太过多情?还是夜乃晨珞生太过决绝?
酩酊大醉之时,卿仁以为自己看走了眼,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往嘴里没头没脑灌着辛辣的烈酒,可不远处那个举止放浪形骸的男人,就算化成灰,他还是认得出来,纵使那人身上少了平日里的优雅和贵气,无端多出了一点不一样的邪气,还是难逃他的法眼,他知道他没认错人,也没看花眼,那是他的珞,一定是。
可当卿仁怀着满腔的激动,拖着头重脚轻的身子踉踉跄跄朝那人奔去的时候,那人却兴致缺缺地转身离开了,他不由加快脚步,正在这时突然人潮涌动,等到他好不容易推开阻挡他的人,走到那人的位置,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桌子上盛着酒红色葡萄酒的高脚杯。
第二天,卿仁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很早就在昨天的酒吧守株待兔,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那个人,直到夜半三更的时候,那人才推开酒吧的门。
卿仁紧紧盯着那人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脸部痉挛着,就连牙齿都在打架,更别提能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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