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我曾想,死了就解脱了,可是死了又如何,岂不是承认了别人的污秽之言……”云千雪缓缓伸手到脖颈间,云千暮这才看到,高高的衣领之下一道淤紫的痕迹。
上吊二字蹦进了云千暮脑中,她险些惊呼出声。
那是云千雪自残的痕迹,还有左手腕上,数道刀痕,被长长的袖子挡住。
“三妹,你真傻。”
云千雪低头苦笑:“我佩服二姐,能扛得住流言蜚语认回鱼儿,却恨自己,如此卑弱,连死……都害怕。”
窗口吹进的一阵寒风,吹散了一声轻叹。
云千雪在留云院住了下来,云千暮没有问她要住到什么时候。
自古红颜多薄命,小小的女子在这一个接一个的伤痛与流言之中能活下去,实在不易。
却也是因为这样,云千暮才看到了与以往不同的云千雪。
第二日,云千暮带她去见见封常氏,虽说留云院的事情是她做主,但在分家之前,封常氏怎么说都是名正言顺打理将军府内宅的人。
封常氏的院子比不上留云院的大,但里边布置精致。不过院中多数种的是儿,冬日凋谢不少,略显荒凉。
“二夫人,您来了?”有个丫环上前招呼,听闻云千暮来由,欲让人过去禀告主子:“主子正在书房说话,您来得真不巧了。”
云千暮笑道:“既然如此便不用禀告了,我先去书房,容嬷嬷应该在吧?”
容嬷嬷一直跟在封常氏身边,书房肯定是她守门的,丫环想来想就答应了。
云千暮带着云千雪绕道过去,云千雪小心扯扯云千暮衣裳,犹豫说:“二姐,还是算了罢?我来这里也好多日了,现在封大夫人在说话,不好打扰……”
云千暮蓦地一笑,眼中亮光闪现:“就是要现在过去。”
云千雪不明所以。
两人到了书房,屋前无人看守,那容嬷嬷不知道哪里去了,云千暮看见封义长随往院外去的背影。
她轻声上前,路过窗户,听闻里头隐约声音,止住步伐。
云千雪一见,跟着停住,小心瞄了瞄云千暮。
只听里面隐约传来封常氏的声音:“夫君,这头家迟早要分的,再拖着也不是办法。”
“这个当然,但我现在不也是没办法吗?封拓封钰算明了将军府的家产,你要我怎么分。”
“怎么分?当然是按京城人家的规矩。”封常氏的声音有点不满:“妾身虽是妇人,但嫡庶有别谁人不知?京城哪家会和庶子平分家产的。”
“都怪当初我算漏了,没想到封拓躺了这么多年还会醒来,现在想按自己的主意强行来,怕难了……”
封常氏纳闷:“这是封府家事,你又是府中嫡长,这头家你说了算有什么难的!”
“你不知,皇上他……”封义声音沉下:“皇上他似乎有意提拔封拓,科考一事明明与通政司无关,但却让封拓去参与。朝廷中有传言,科举之后,皇上必定升封拓的官职!”
“都只是传言……”
“朝廷不比市井,不会空穴来风。若真想分家,必要等到封拓不能出手的时候,快刀斩乱麻,云千暮一介妇人想力挽狂澜也难。”
封常氏的声音有些着急:“那夫君您要等到什么时候?”
“明年是三年一次的春狩,百官随皇帝出狩,到时我寻个由头留下来将事情办了,封拓远在外面,鞭长莫及。”
门外的云千雪听着心中扑通扑通乱跳,偷听了别人的家事终归不好。她偷偷看云千暮,却见她笑得莫测。
“二姐……”
云千暮“嘘”的一下。
里边的封常氏又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再看罢,过几日若天气放晴,宫中娘娘必然会过来赏梅,暗地里都传是给皇子选妃呢,夫君你说……”
封常氏的话还没听完,云千暮看见回来的容嬷嬷,提着膳盒,原来刚才是给里边的人取吃的去了。
云千暮淡然迈步,一副刚来的表情带着云千雪从窗边走过,故作惊讶道:“哟,容嬷嬷,不知道大嫂可在里头?”
容嬷嬷见云千暮这声“大嫂”叫的亲热,多看了她两眼,说:“二夫人,主子在屋里,可否能容我先进去禀告?”
云千暮浅笑点头。
她看这容嬷嬷消失的背影,眼神笑得越发明媚。
谁家是大夫人二夫人的称法?封常氏打定主意将她们分出去了,才早早让下人这么唤。也在不经意地提醒她,自己才是这头家说了算的那房。
不一会,容嬷嬷出来了,将云千暮两人迎接进去。
云千雪向封常氏施礼问好,封常氏也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阴声怪气地说:“有些人的消息好生灵通,知道皇子选妃了,眼巴巴地将妹妹接来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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