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金光復现璀璨夺人视界,叫人眼中除却佛光,不能再见他物。
很快。
光熄了,声也静了,连毒火也消失不见。
再望去,场中僧人、护法滚翻一片,唯法严双手合什而立,周身浮著一层金色正迅速隱没,他仍在原地,不曾挪动半步,仍在念经,不曾中断一句。
再看刺客,倒在地上,早已没了声息,手中还攥著那剑柄,可剑身已片片崩裂,几片洒在地上,跌入尘土,几片嵌在手臂,鲜血淋漓。
铜虎上前检查。
摇了摇头。
“命没了,魂也快散了。”
又捡起一片剑刃。
“嘶!”
手被狠狠一蛰,仿佛握著烧红的烙铁。
他稍稍皱眉,托著碎片,摊开手掌示於眾人细看。
碎片上幽光惨惨,蚀穿了武判身份给予的法身,烫得法身下灰白鬼爪焦黑溢血。
“好狠毒的法器!”
铜虎丟了碎片。
“不知采了多少死人怨毒炼成,专为破法灭魂所用。”
真是奇怪。
方才的毒火,若没有猜错,並非邪术,而是从贪嗔痴三毒中修炼出的佛火,专制贪习术法而不修佛理之辈,所以轮转寺的僧人、护法个个是毒火的上好薪柴,烧得他们狼奔豕突也是理所当然。
再加之,这柄专破法身的短剑——轮转寺为何要隨时备著克制自家之物?
至於,法严毫髮无伤,李长安反倒不意外。
他虽是轮转寺真正的祖师,能压制住一切以他为法主的神通法术,即借他的法,就要从他的命。
但轮转寺是大庙,僧人多少会有些自家修行,何况,轮转寺还会招收外来好手作供奉,比如这两个刺客。
刺杀,是意料之內。
然而,法严本身的修行可堪在世罗汉,整个轮转寺又是他的道场,说句不好听的,是他的乌龟壳,是他的棺材盖,要在轮转寺中杀他,仓促间,根本不可能。
叫李长安惊诧的是,刺杀对象为何不是自己,而是註定会无功而返的法严呢?
除非。
这两个刺客只是弃子。
李长安转身望向神轿。
神轿上空空如也。
果不其然。
妙心在法严被刺,道场佛力自动护主,从而钳制短暂放鬆的瞬间,已然趁乱逃脱。
李长安鼻子嗅了嗅,轻而易举追索到了妙心身上那股子馨香甜腻到隱隱发臭的浓郁香火味儿,避开了山门,去往了偏院后门。
只不过……
道士久违地燃起“冲龙玉”。
一团隨著妙心逃窜的杂乱气味里,有一道气味却半路突兀分开,向著轮转寺深处另一个方向而去。
好似借著妙心为掩护而遁走。
如此一想。
这位祖师倒成弃子。
李长安怀著疑惑,找到在场可能的知情者——宝光天王。
这位护法大神,自法严出现,便守在神轿边,不动亦不言,毒火加身,妙心逃窜,都不曾离开,或许对他而言,只要轮转寺还在,谁是祖师並不重要。
可当李长安指著气味去处。
“那里有什么?”
他却乱了心神。
迟疑了稍许。
嘆了一声。
“摩訶钵特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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