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他没办法，但在泉州城，自己也算有了自保之力。况且他让九州酒楼突然高调行事，有他的一番考量。
这或许是个契机。
“杨公子，救命大恩，张正明没齿难忘，以后愿为您门下走马，供您驱使，但无怨言。”张瞎子带着翠红进来了，跪在地上行叩首大礼。
“你这是作甚，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杨汉一怔，马上回过神来。
虽然代价有些大，但既然那么大的人情都送出去了，他又何惜现在表现大度些，再收一波人心，忙起身扶起两人。
“杨公子，今后张正明愿为您赴汤蹈火，绝无二言。”张瞎子眼眶发红，神情激动说道。
杨汉暗中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他说张瞎子染了一身乱七八糟的色彩的原因。什么赴汤蹈火，这是读书人说出的话吗？看来他泼皮的习性也没少沾染。
但看他样子，感激之情又不似作假。杨汉心中有些异样，顺口说道：“我造反，你也跟着吗？”
“呃。”张瞎子愣住了，嗫嗫嚅嚅半天，也没蹦出个屁来。最终脸涨得通红，表情有些讪讪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好了，嫂夫人受惊了，快些带她回房该多多安慰才是。”杨汉毫不在意道。
张瞎子带着翠红回去了，临出门时，杨汉说了一句：“近日不宜出去。”
张瞎子点头哈腰的应下，心里想的是别说近日了，他以后都不敢让娘子出去了。同时心里有些懵懵的，杨公子说那话什么意思？
杨汉一句“造反”让张瞎子辗转反侧，琢磨了一夜。第二天顶着熊猫眼起床，还是翠红一语惊醒梦中人。
“妾身看杨公子不过是随口一说，测试一下夫君的忠心。”
“哎呀，我好糊涂啊。”张瞎子悔断了肠子，不停的暗骂自己，多好的表忠心的机会，被他给错过了。
“我这就去补救......”张瞎子丢下一句，匆匆离去了。翠红来不及阻止，只能暗叹夫君好不晓事，这种事情哪有补救的，大不了再寻机会罢了。
“杨公子，今后您就算造反，在下也跟着您。大不了一起诛九族罢了。”杨汉正在写东西，张瞎子突然闯进来，莫名其妙就来了一句。
杨汉看他脸膛红红，激动的跟斩鸡头烧黄纸似的，不由无语。大清早的你来一句诛九族好吗？再说九族跟你有关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亲族死绝，就娘子一个牵挂。就算一块杀头了，路上也有红颜相伴，我可什么都没有呢。
谁想跟你一块死。
“辰时到了，你该上路......咳，授课去了。”杨汉顺着嘴就给秃噜了出来，不由暗骂被张瞎子给带歪了。
张瞎子满心欢喜的来表忠心，他以为杨汉会高兴非常呢，谁知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带着一脑袋的雾水离去了。
马千军早晨离去，中午时又匆匆回来了。
“大郎回来了。”马千军简短说道。
杨汉一听，来不及收拾东西，跟着马千军就下了山。这是他叮嘱马千军的，大郎回来马上通知他。
傍晚时分，杨汉总算回到了城中。但马车刚走到杨府大门，就发现大郎赶着马车将欲离去。杨汉急了，下车就将他拽回了家。
看他样子，早晨回家，现在就走，多半连跟吴婶吴伯告别都没有。
“汉哥儿，你这是作甚，事情很急，我要赶快离去。”大郎看杨汉面色不好看，他有些心虚的道。
马千军将两辆马车赶回了家，将大门关上了。
前院庭院中，杨汉直直的望着大郎，后者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移开了视线。
“大哥，就不能住一晚吗？”杨汉面色有些复杂，轻声说道。
“事情很急，汉哥儿你不知道，新酒楼我刚谈下，装修我要盯着......”大郎在杨汉目光注视下，声音越说越低。
“大哥，我要再晚回来一会，就遇不上你了。”良久，杨汉轻叹一声：“你已经两月不曾归家了，吴伯吴婶日夜在想你。你可知自己的举动有多伤他们的心吗？”
大郎眼眶有些发红，他低下了头，执拗的一言不发。
杨汉心中复杂难言，小莲的事，他知道大郎有心结。他始终放不下，所以这个家才让他感到压抑或者痛苦，他本能的在逃避。
而工作正是最好的借口，他借此麻痹自己。
马千军远远的望着两人一会，离开了。
初恋真的这么让人难以遗忘吗？杨汉问自己，答案他不知道，前世他虽然女人很多，但没有女人走进他心里。
“或许自己真做错了。”杨汉心中叹道。
“大哥，酒楼的事先放下吧。”杨汉说道，他做出了决定：“等下我陪你去找小莲，若你想娶她，我为你说服大伯婶子，为你们完婚。”
“汉哥儿，你......”大郎猛然抬起了头，他吃了一惊，愣愣的望着杨汉。杨汉目光清澈而坚定。
良久，大郎黯然摇了摇头，他惆怅道：“汉哥儿，你不懂......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不怪我爹我娘。”
他有些哽咽，眼中出现了泪花：“我也不想让我爹我娘伤心，可是每当回到这里，我总是会想起她，我控制不了自己......”
说完，他擦了一把眼泪，转身向后院跑去。
杨汉站在原地怔忪良久，他有些难受，默默的向后院走去。走到自己院落前，杨汉看到后门打开了，门扉在轻微晃动。
大郎去了后山......
晚饭时分，大郎还没回来，全家人都急了。安抚好吴伯吴婶后，杨汉与马千军提着火把上了山，可是找了半夜无果。
这让杨汉心沉到了谷底，唯恐大郎想不开。一不留神，杨汉摔倒在地，腿重重的磕在了石头上，剧痛让他忍不住冷汗直冒。
马千军相距不远，听到响动，慌忙赶来。他拉开杨汉的裤腿，膝盖已经鼓得老高。
马千军背着杨汉回了家，吴伯吴婶还没睡下，看到杨汉的样子，心疼的直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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