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时常会去看看,产品一旦入库就不能打开,仓库的钥匙掌握在他手中,因此那些匠人谁也没见过皂化完全的最终品。
让杨汉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吴伯说因为他们大量收购猪油,导致泉州城的猪油价格有了轻微的上涨。
杨汉只能说还好,日后一旦加大产量,恐怕价格就不是轻微上涨了。猪油价高企,百姓吃不起荤油,恐怕要人心惶惶了。因为此时猪油是主要的油脂摄入对象。但他有什么办法,他现在万事低调,哪怕有方法解决,比如大量养猪,开办规模化养猪,但也不能做啊。别说几千头了,你要一下养个几百头,只要消息传出去,估计来看稀奇的人能将大门挤破。
必定传的沸沸扬扬,只要有心人,什么秘密都能给你挖出来。
因为此时的养猪模式,是一家一户养个一头,最多也就几头。豢养环境更是惨不忍睹,猪圈连着厕所,你想想猪吃什么吧。而又失传了东汉就有的阉割术,所以猪肉腥臊难闻,有钱人不屑吃,没钱人不会吃。
别看东京南熏门日进猪一万头,但来源也是从周边县镇一家家收来的,再供应东京城百万人。
既然有市场,宋人也不乏灵活思变,自然也尝试过杨汉所说的规模养殖。实在是抵御风险的能力太差,大宋可没有各种抗生素,一场瘟疫下来,就是血本无归。这又是被生产力低下所限制的行业。
厨院开办至今,也有半年多了,随着九州酒楼分楼一家家开起来,第一批毕业的学员也分配到各家分楼里。一开始的三十名老厨师,一家分楼分配两名,算是坐镇。其余大多在厨院带徒弟。如此一来,杨汉也降低了暴露的风险。
一旦那些学员熟练起来,两名坐镇的厨师杨汉就会抽回,彻底杜绝后患。届时,将没有人知道他与九州酒楼的关系。因为那些学员都是后来之人,他们没有见过杨汉面目。
但还有个隐患,那就是大郎。他身为大掌柜,要时时露面,见过他的人很多。一旦有人以大郎为突破点,他还是有暴露的风险。
七月底,杨汉带着芽儿与小石头回了杨府,家中立马热闹起来。但杨汉发现吴婶有些闷闷不乐,眼睛红肿,好似哭过一般。
杨汉问了吴伯。吴伯欲言又止,不住的叹气道:“大郎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你婶子有些想他了。”
杨汉愧疚道:“都是我不好吴伯,让大哥太忙了......”
吴伯制止了他,意兴阑珊道:“不怪你汉哥儿,大伯知道怎么回事,唉......”
说完背影萧索的回了房间。
杨汉禁不住有些后悔,如今这幅局面,他有责任。
因为大郎的原因,家中有些愁云惨淡,吴婶吴伯在人前强颜欢笑的样子,看的所有人都心里不是滋味。
这让杨汉下定了决心。
在家中待了两日后,马千军驾车送杨汉三人回去,马车却在南城门停了下来。
杨汉有些疑惑,掀开车帘顺着马千军的目光看去,赫然是张瞎子的身影。他正不停的走来走去,看起来焦躁无比。
车还没到近前,发现了几人的张瞎子就扑上前来,带着哭音道:“杨公子,请救救我家娘子。”
杨汉有些吃惊,张瞎子鼻青脸肿的,衣衫上有着凝固的血迹,怎么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而且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学院吗?自从张瞎子归心之后,可谓沉稳了许多,几个月不曾离开书院了。
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来。”杨汉沉声说道。
张瞎子眼眶红红的,哽咽着说出了事情缘由。
原来他家娘子翠红前日一早就回了城,想去看看往日的姐妹,还是张瞎子亲自送她下山的。说好去去就回,谁知天快黑了她还没归来。张瞎子担心不已,但城门已关,他也无可奈何。
焦心忍耐了一夜,第二日天未亮他就匆匆回了城。去了吟风楼,却得知翠红当日就被人抢去了,张瞎子如遭雷击。
百般追问,才得知那人是谁,被抢去了何处。他找上门去,却被人打了出来,更被言语羞辱:“等大公子玩腻了,就还于你。”
张瞎子又气又急,理论不过,又被人殴打了一顿。
他焦急不已,自己没能力救回娘子。这时想到杨汉,却苦于不知杨汉住处,只能来这里苦守,因为杨汉多是从南门出入。
“前日早晨?”杨汉皱眉,那不正是他与芽儿小石头刚下山的时间吗?也就是说翠红是在他们之后下山的。
他不满道:“既然是进城,为何不告知与我,我也好带她一程?”
张瞎子犹豫一下,低声道:“是翠红坚持的,她说自己是卑贱之身,不配与公子同车。”
杨汉忍不住怒气,斥道:“迂腐,我是那目高于顶,视他人于无物的人吗?我可曾轻视过你,轻视过你家娘子?”
张瞎子有愧又悔,忍不住落下泪来。杨汉看他这凄惨的模样,不忍再苛责。可以想见他走投无路,苦苦等待两日是何等的焦急。
他问道:“是吟风楼?”
张瞎子黯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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