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六郎忐忑的与妻子告别,妻子留在家中守着一双儿女,最主要的是守着百贯的钱财。没错,最终打消黄六郎担忧的是杨汉硬留下的百贯交子。百贯交子对他们这个贫寒之家来说,可是笔巨财,黄六郎给人帮工要好几年才能赚到,他一双女儿也卖不到这个价钱。
当然朴实人家的本分让他不愿接受,奈何杨汉硬留下的。
黄六郎心中有着一分火热,蒙人家看得起自己,愿意雇用自己,让自己拿月钱(月薪制),自己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有一把子力气。不过在心中也为杨汉叹息,够可怜的,小小年纪就死了全家,连个大人出头都没有。至于杨汉哪来的钱,淳朴的黄六郎一时之间还没想到。
黄六郎按着杨汉的嘱托到了城南破庙,没等他狐疑,就看到一辆马车徐徐靠近。杨汉下车来,递给他一个包裹,让他去车上换上,又抱着一个包裹进了破庙。
半刻钟后,马车载着三人往东城而去,车上除了杨汉外,两人局促的坐着。黄六郎摸着身上崭新的棉袍,有点不安,乞儿更是就没停过,打从记事起他就没有穿过这么新这么厚的衣服。
杨汉有点后悔,应该租大一点的马车,他身子肥大,三人有点挤了。至于新衣服,人靠衣装嘛,既然是谈生意就应该装点门面,这点钱是应花的。
马车停下了,黄六郎带着乞儿往里走,今日他是主角,乞儿扮作小厮。虽然杨汉不断给他打气,但这个中年汉子还是有点不自然,倒是乞儿安定的多。
杨汉在马车中等着,丝毫不担心,早让乞儿打听过价钱了,他给了黄六郎一个底线,只要不超过就行。
足足半刻钟,两人才出来,看得出来黄六郎放松了许多,乞儿也是脸上带着笑容。两人上车后,就急忙告诉杨汉。
“大郎,共三百贯。”
“哦。”还少了五十贯,怪不得两人如此高兴,杨汉接过乞儿递来的契约,租期一年,三百贯。他倒是想多租些年限,可是人家不许。
杨汉松了口气,将租契放入怀中,掂着钥匙。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今日有的忙了。
天色欲黑时,杨汉站在店铺中,虽然桌椅都很简陋,却擦的干干净净,他对着一位妇人笑了笑,这是黄六郎的妻子,杏儿的母亲,黄李氏。原来三人打开门后,发现里面积了厚厚一层灰尘,黄六郎就趁与杨汉出去采买器具的功夫跑回家叫来了娘子,这确实是个勤快的妇人。
黄六郎本只是想报答杨汉,让自家娘子帮忙打扫一下卫生,没想到杨汉大手一挥,也雇下了,每月薪俸八贯钱。这不光比她平日给人浆洗衣物赚的多,比黄六郎以前也赚的多啊,当然黄六郎现在是十贯,还是比她高一些。黄李氏高兴不已,做事更为卖力。
杨汉与黄六郎乞儿大半日就买回来了锅碗筷等器具,当然锅是陶瓷的,铜的太贵,大的一时间也不容易找,铁锅就更别指望了。不过这年月平常人家用的也都是陶瓷的锅。一同买回来的还有食材,做饭时杨汉面对一米多宽半米多深的大陶瓷锅或者说盆更恰当一些,不由傻眼了,他以为做饭很容易,可是光是拿起勺子搅拌百十斤的饭菜他就吃不消。
注1:古代有月薪制,甚至年薪,分红,干股都有,但不普及,或者说普及不到广大的下层民众。月薪制是个伟大的创举,确保了劳动群体的利益,更有保障性。不至于像古代底层民众朝不保夕。
注2:棉袍,非棉花袍。中国古代早有丝绵袍,就是填充的蚕丝絮,同样保暖,衾被也是。有个词叫锦被,不光表里是丝锦的,里面也是蚕丝,还有动物皮裘,毛,羽这是古代权贵豪富通常的配置。南方也有使用木棉絮的。古书记载:粤人以木棉为棉絮,做棉衣、棉被、枕垫,唐代诗人李琮有“衣裁木上棉”之句。宋郑熊《番禺杂记》载:“木棉树高二三丈,切类桐木,二三月花既谢,芯为绵。彼人织之为毯,洁白如雪,温暖无比。
当然,极为贫穷人家少不了芦花絮,前文也提到过。
还有一种叫做白叠布,这才是棉花织的布,最初多是从西域贩卖来的,汉唐记载屡见不鲜,价格昂贵。
还有,不知该如何说,棉花早就传入中国,汉朝就有记载,但却用来做景观花卉来观赏,就如同一开始的辣椒一样,也是观赏植物。棉花北宋虽然有记载,但只在东南沿海寥寥种植,还是明初,朱元璋下令,才在中国传播开来,后来的松江布行销天下。当然这也得益于明初的黄道婆从海南黎人处学习棉花织布法并加以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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