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而言，她知道的信息不多。虎头蛇尾的持枪案没什么关注点，唯一有些疑虑的就是酒吧的老板，但是和她没关系，可她还是在后面写上了王硕的名字。第二个案子，应该是市局的那边被压下去的消息，结果只是一个已经死亡了的跳楼者痛斥法律不公。

这两条被列出来的消息，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不会认为有什么关联。她心里突然涌出一股烦躁，就好像是一个一直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在她适应并努力爱上了黑暗后，突然在前边亮起了一丝光。

她奔跑着，追寻着，发现这丝光遥不可及，甚至可能只是自己的幻想，但却狠狠地撕开了所有自欺欺人的假象，让她再也无法忍受周遭的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怎样写下第三条消息的：8月17号，他房间中发现的文件里记录的时间。

秦雅突然愣住了，直到钢笔因为长时间立着而漏墨，略粗糙的纸张瞬间如同蛛网般，显现出密密麻麻的纹理，也恰好让第二条消息和第三条连在了一起。

文件是8月17号发现的，文件上记录的时间是也是8月17号，那天没什么特别，只是华润搞活动，吴高在日历上特别标注了，又因为要照顾值班回来的她，所以计划推迟到了第二天。

而两天后，8月19号，又有一个公开怼法律的人跳楼自杀了。

她记得那天，因为两者的时间并不一致，她并没有多想，只是无意和吴高提了一下。但她现在看着那被墨水浸透的黑色纹路，突然有了其他的想法。

她不认为李仁达会在文件上随便写一个数字，也不认为还没出结果的持枪案能让市局做人手调动，除非是大案，不下于持枪案的大案。两件案子的日子是如此的近，哪怕就只是单纯的巧合，也让秦雅认为它们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越是不起眼的案子，越有可能一不小心牵扯出滔天巨浪。她在这两条信息边画上了双向箭头，可除此之外，她就没有任何头绪了。她叹了口气，丢下了钢笔，还是掌握的消息太少，可换种角度来看，正是因为少，才让她心存希望。

如果哪一天，事实突然告诉她，它们毫无关系。

她会——她想了一下，竟然脑中一片空白。大案她不知道，也没可能知道，而死者也不清楚。她低下头，整张脸融在阴影里，无声的笑了，过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看不出分毫。

“秦老师，这个ip有问题！”程姿的语气有点激动，但办公室中的键盘声仍没有停下。“她的ip显示的是上海的，但等我进一步查时，却发现又变成了另外一个地址，应该是走了代理，而且这个代理还可能是多层的。”

“很麻烦？”

“有些。我还不能确定嫌疑人套了几层代理，也不能保证对方不偷鸡肉。如果嫌疑人是1-2-3-4-5-，代理是a-b-c-d-e-，那我们第一个拿到的就是e的ip，要去询问e代理公司，这个ip地址对应的服务器有哪些，就会得到一堆伪造的信息。”

“如果对方偷了鸡肉，就算查到了最终的ip，也只是他人ip地址。而且，有些代理是保密的，比如国外的比特币渠道，根本无法追踪。幸运一点的话，用的是公共网，也无法查证。”

他的话让办公室静了一静，还没等秦雅提问，苏竺就先叫了起来：“那怎么办？”

“没办法，除非能查到更加私人的东西，比如手机号之类的。”他越说声音越小，既然对方能绕这么大弯子，摆明着是仗着自己电脑技术高超无所顾虑，所以又怎么可能羊送虎口。

“我感觉这件案子根本不可能完成。”苏竺的声音有些丧气，她丧着个脸，连冒充男人水群都瞬间没了兴致。“陈局知道吗？这不是个练手的小案子么？”

“他应该不知道，知道的话就给网警了。”

“那——”苏竺的眼睛亮了亮，站起身撑在电脑上，探了个脑袋盯着秦雅，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可怜一点。“交给网警大佬们可以么？”

“你之前还不是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金子是会发光啊，但是这题超纲了！”

“先试试吧，才刚开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丢给网警。”她看了会儿多苏竺，勾了下嘴角，在对方湿漉漉的眼神中残忍的拒绝了。“程姿继续追踪，实在不行就用苏竺说的方案，给黄殊的特训也要提上。”

她扫了一眼生无可恋的两人，嘴角又上扬了几分，“凡是要往好处想，毕竟除了眼前的糟糕，还有更糟糕的在底下等着。”

“可怜、弱小、无助。”

“但是能吃！”

苏竺：？？？二傻你有本事再说一遍？？？</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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