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潞州之围,自然不能去指望朱温怎么想。”李存绍说着站起身来,“不过也不用我们亲自冒险去解围,只需浇一把火,朱温再不甘心也得退兵。”
袁建丰笑了笑,也跟着站了起来:“殿下现在说的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李存绍正想再给他解释,袁建丰却突然抱拳行了一个军礼:“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听殿下的。”
……
袁建丰走后,暖阁里又只剩下了李存绍一人。他想了想,向上面的书案走去。
如今的暖阁除去被李存绍用来私下接见亲近的文武,也被他作为处理政务的办公之所。这地方不在禁苑,又离着正殿不远,正好方便去正殿召集一众文武商议正事。
李存绍回到书案前,又重新翻看起了今早郭崇韬他们送来的文书。经过一阵短暂的戒严之后,太原府已经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城中各处官署也重新开始运转。
因而实际上这些文书所述的事宜,大多都已由郭崇韬领头的河东官署拟好了意见,李存绍收来也只是过目一遍有无不妥而已。
目光扫视过手中文书上工整的笔迹,李存绍的心思却不自觉地开始游荡。正如自己在适应新的晋王身份,他明显地感受到所有的文武们也都在适应着新的晋王,就连薛直最近在言语上都对自己表现出一种敬畏的感觉。
也许正因如此,刚才暖阁里袁建丰不怎么“恭敬”的态度反而让李存绍倍感亲切,连眼下最机密的军机打算也没有丝毫保留。但说起来,李存绍真正与袁建丰也不过有数面之缘而已,更多的还是这具身体本身留存的记忆里对袁建丰的感觉与印象。
李存绍又想到,温情脉脉的人心与冷酷无比的权力之间实在是一对矛盾。但有时候后者却又能保障前者,就像自己嗣位之后便会让刘氏她们免于危险。有时候前者也会辅助后者,就像袁建丰会因为早年间与自己的情分而认同、拥护自己坐在这晋王的位置……
直到听见外间下人报时的声音,李存绍才终于从一叠叠文书之中直起身来。他伸了个懒腰,走出暖阁向后府走去。
虽然李存绍嗣了晋王之位,整个晋王府都已经彻底属于他的私产,但他却依旧住在那间栽着紫椴的别院里。
刚走进内院,李存绍耳边就又传来了刘姬熟悉的声音。
“刘王妃已经搬去了崇福寺,殿下何时去东苑里住?”
李存绍头也不回地从刘姬身边走过:“东苑的殿堂太大,空荡荡的让人睡不踏实。”
刘姬却不以为意地跟在他后面:“殿下整日穿着常服,又不肯搬去东苑,一点也不像是晋王的样子。”
“吃穿用度是最没用的。没人会因为谁整日锦衣玉食就敬仰畏惧他,说不定还会暗自偷偷惦记着贼盗的勾当。”李存绍说着停下脚,转身无奈地看向刘姬:“你在府上没别的事做,整日跟着我就是为了听这些话?”
刘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今天可不是没事找你寻趣,曹阿娘叫我请殿下去西苑用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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