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没看见你进来了。”弯腰咳嗽的时间，火龙组长就已经摸到了他的后面。

“怎么样？我看你好长时间都没出来，不放心。”火龙沙哑的嗓音有气无力，悄悄擦拭掉面罩上的污物，并没有怪罪阿呆的意思。

“不好！我用测试仪扫描了一遍，光脑建议通风换气。”

希望又一次被无情的灭杀。黑色面罩下，阿呆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取下来吧，有它没它一个样。”

头盔连带的黑面罩，只能够遮光避灰尘，并没有防毒面罩的功能，戴着它一点都不舒服。

火龙缓缓取下面罩。一张苍白的脸，额头的那道伤疤也不在殷红，眼窝深陷，嘴唇乌紫，颤抖着道：“没有希望咯？”

“除非矿上救援，这个你比我清楚！”

火龙又是一叹，默默的关了头上那盏矿灯，幽幽的道：“你也关掉吧！清净！”

“咔咔！”矿道深处突然失去了亮光，黑幽幽幕布瞬间闭合，把所有的空间堵得严严实实。睁眼跟闭眼一样，闭眼跟睁眼同上。

两个人搀扶着坐了下来，圆顶头盔刚好当着板凳，顶在屁股沟上，很不舒服。

“他们呢？”阿呆和火龙背靠而座，彼此呼吸相闻，体温流走游窜在两个背脊梁，踏实暖和。

“还不是那样，你走后又开干上了。”

“啊！”

“没事，没力气打架，动动嘴上的功夫，不用管他们。”

黑戚戚的空气里，突然有抽泣声响起。阿呆的肩膀一耸一耸上下抖动个不停。

“阿呆班长，你哭啦！”

一句哭啦，引出来阿呆更大的悲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断断续续的听到话音，“火龙组长，我才二十岁不到啊！命好苦哦。呜呜……”

一个大小伙哭得如此伤心，搅得火龙的心乱如麻。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弄得他左右为难。

“呜呜……”哭声渐渐而止，火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毛巾递过去，“擦擦。”

“不要！”阿呆嘴上拒接，手指感觉到了柔柔软软的东西，还是抻手接过来道：“你这毛巾哪里买的。”

“矿上发的。”

“嗯！哪里买的啊？”阿呆有点哭蒙了，没听清楚火龙说的是啥。

“我说是矿上发的，矿上发的。”

“嗨！矿上咋不给我发来，好歹我也是当干部的人，手下也有三四条枪不是。”

火龙嗤嗤一笑；“小子，一块毛巾又不值钱，看把你激动得。”

“我激动了吗？火龙组长。你是我的顶头上司，管安全、管产量、管工具、还管人事。”

“别瞎说，我也只是一名稍稍高级点的打工仔。安全有安全员管，产量有质检员、工具有保管员，人事有矿上的保安管着，关我啥事。”

阿呆这个财迷，生死的事瞬间被他抛在脑后，扭亮屁股下的矿灯射屁股，亮光从下而上晃动着。

也照亮了阿呆那张稚嫩的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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