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元年(168)十一月,太尉刘矩以灾异免官。刘矩字叔方,沛国萧县(今属安徽)人,以举孝廉入仕,任雍丘令,在职以礼让教化为治,迁尚书令。时大将军梁冀专权,刘矩性格正直,不愿阿附权贵,出为常山国相,可任从事中郎、尚书令、宗正、太常等职。延熹四年(161),代黄琼为太尉,始为三公。与黄琼、司徒种暠等尽心朝政,天下号称“贤相”,后以蛮夷复反之事免官。灵帝(168—189在位)即位,复为太尉,不久又以日食免官,后终于家。
栾巴死
建宁元年(168),议郎栾巴上书极谏,为窦武、陈蕃二人辩冤。灵帝大怒,将其收付廷尉,栾巴自杀而死。栾巴,字叔元,魏郡内黄(今属河南)人。顺帝时历任郎中、桂阳太守、议郎、守光禄大夫、豫章太守、沛国相、尚书等职。在官甚有政绩,后因得罪梁太后免官。灵帝即位(168),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辅政,复征拜为议郎。窦武、陈蕃谋诛宦官不成被杀,栾巴以其党被贬为永昌太守,辞病不行,遂上疏为窦、陈二人理冤,随之下狱死。
周景死
建宁元年(168)四月,太尉周景病死。周景(?—168),字仲飨,庐江舒县(今安徽江西南)人。以辟大将军梁冀府入仕,历任豫州刺史、河内太守、将作大匠等职。在职好贤爱士,荐拔人材。梁冀伏诛后,以故吏冤官,复拜尚书令,迁太仆、卫尉等官。延熹六年(163),代刘宠为司空,初登三公之位,与太尉杨秉奏免贪官五十余人,为天下称颂。后代陈蕃为太尉。建宁元年病死。
司空王畅免官死
建宁元年(168)八月,司空王畅以灾异免官。王畅(?—169),字叔茂,山阳高平(今山东微山西北)人。少举孝廉不就,后应大将军梁商辟举,四迁至尚书令,出为齐国相,征拜司隶校尉,转渔阳太守,任职以严明著称,后以事免官。复拜尚书,又为南阳太守。南阳为东汉帝乡,素为贵戚聚居之地,号称难治,历任太守多不称职。王畅到职,严正威猛,贵戚有劣迹者,皆依法惩治。时南阳郡中豪族奢靡成风,王畅布衣敝车,以正清廉之风。后征拜长乐卫尉。建宁元年,迁为司空。数月之后免官。第二年死于家中。
徐稺死
汉灵帝即位初年,朝廷想用蒲轮征聘徐稺,恰逢徐稺逝世,时年七十二岁。
详细
[1]春季,正月壬午(初三),升城门校尉窦武为大将军。任命前太尉陈蕃为太傅,和窦武以及司徒胡广统领尚书台事宜。
这时,正逢桓帝死亡的大丧,继位皇帝还没有即位,尚书们都内心畏惧,很多人假装生病不敢入朝理事。陈蕃写信责备他们说:“古人树立名节,君王虽然死亡,我们事奉他,犹如他仍生存。而今新皇帝尚未即位,政事更加紧迫,各位怎么可以在这样艰苦的处境中,推卸自己应尽的职责,而躺在床上休息?这在大义上又怎么能够安心?”尚书们惶惧恐怖,都纷纷入朝治理政事。\
[2]已亥(二十日),解渎亭侯刘宏抵达夏门亭。窦太后命窦武持节,用皇子封王时专用的青盖车,将刘宏迎接入宫。庚子(二十一日),刘宏即皇帝位,为汉灵帝,改年号。
[3]二月辛酉(十三日),将桓帝安葬在宣陵,庙号为威宗。
[4]辛未(二十三日),大赦天下。
[5]起初,护羌校尉段既已平定西羌,然而,东羌先零等部尚未归服。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连年不断地进行招抚,羌人不断归降,又不断起兵进行反叛。桓帝下诏询问段说:“东羌先零等部羌民作恶反叛,然而皇甫规、张奂各拥有强兵,不能及时平定,我想命令你率军到东方讨伐,不知道是否恰当,请认真考虑一下战略。”段上书说:“我认为先零以及东羌诸部,虽然数度反叛,但向皇甫规投降的,已有二万余大小帐落,善恶已经分明,残余的叛羌所剩无几。而今张奂所以徘徊踌躇,久不进兵,只因为顾虑已归服朝廷的羌人,仍跟叛羌相通,大军一动,他们必然惊慌。并且,从冬天开始,直到现在,已是春季,叛羌屯聚集结不散,战士和马匹都十分疲惫,有自行灭亡的趋势,想再一次招降他们,坐着不动便可制服强敌。我认为,叛羌是狼子野心,很难用恩德感化。当他们势穷力屈时,虽然可以归服,一旦朝廷军队撤退,又重新起兵反叛。唯一的办法,只有用长矛直指他们的前胸,用大刀直加他们的颈项。共计东羌诸部只剩下三万余个帐落,全部定居在边塞之内,道路没有险阻,并不具备战国时代燕、齐、秦、赵等国纵横交错的形势。可是,他们却长久地扰乱并、凉二州,不断侵犯三辅地区,迫使西河郡和上郡的太守府都已迁徙到内地,安定郡、北地郡又陷于孤单危急。自云中郡、五原郡、西到汉阳郡,二千余里,土地全被匈奴人、羌人据有。这就等于恶疮暗疾,停留在两胁之下,如果不把他们消灭,势力将迅速膨胀。倘若用骑兵五千人、步兵一万人、战车三千辆,用三个冬季和两个夏季的时间,足可以击破平定,约计用费为钱五十四亿。这样,就可以使东羌诸部尽破,匈奴永远归服,迁徙到内地的郡县官府,也可以迁回故地。据我计算,自安帝永初年代中期起,诸部羌人起兵反叛,历时十四年,用费二百四十亿。顺帝永和年代末期,羌人再度起兵反叛,又历时七年,用费八十余亿。如此庞大的消耗,尚且不能把叛羌诛杀灭尽,以致残余羌众重新起兵反叛,遗害至今天。而今如果不肯使人民忍受暂时劳累的痛苦,则永久的安宁便遥遥无期。我愿竭尽低劣的能力,等待陛下的节制调度。”桓帝批准,完全采纳段所提出的上述计划。于是,段率军一万余人,携带十五日粮食,从彭阳直接插到高平,在逢义山跟先零等部羌民决崐战。羌军强大,段部众都很恐惧。段便下令军中,使用长箭头和锋利的大刀,前面排列三重举着长矛的步兵,挟持着强劲有力能够射远的弓弩,两边排列着轻装的骑兵,掩护着左右两翼。他激励将士说:“现在,我们远离家乡数千里,向前进则事情成功,逃走一定大家全死,共同努力争取功名!”就大声呐喊,全军跟随呐喊,步兵和骑兵同时发动攻击,先零羌军崩溃,段军队斩杀羌众八千余人。窦太后下诏褒奖说:“等到东羌全部平定,再合并论功行赏。现在,暂时赏赐段钱二十万,任命段家一人为郎中。”并且,命令中藏府调拨金钱等钱帛财物,帮助军费,擢升段为破羌将军。
[6]闰月甲午(疑误),追尊灵帝祖父刘淑为孝元皇,祖母夏氏为孝元后,父亲刘苌为孝仁皇,母亲董氏为慎园贵人。
[7]夏季,四月戊辰(疑误),太尉周景去世。司空宣酆被免官;擢升长乐卫尉王畅为司空。
[8]五月丁未朔(初一),发生日食。
[9]擢升太中大夫刘矩为太尉。
[10]六月,京都洛阳发生大水灾。
[11]癸巳(十七日),论拥立皇帝的功劳,封窦武为闻喜侯,窦武的儿子窦机为渭阳侯,侄儿窦绍为侯,窦靖为西乡侯,中常侍曹节为长安乡侯,共封侯爵十一人。
郡人卢植上书劝说窦武说:“你现在在汉王朝中所处的地位,犹如姬旦、姬在周王朝所处的地位一样,拥戴圣明君主,关系到全国人民,谈论者认为你的功劳中,这是最为重大的了。皇室的血统关系,本是一脉先后相传,你只不过按照图牒的次序,确立皇帝人选,这又有什么功勋?岂可贪天之功,当作自己的力量。我建议你,应该辞去朝廷给你的大赏,保全你的身分和名誉。”窦武不能采纳。卢植身长八尺二寸,说话的声音犹如洪钟一样响亮,性情刚正坚毅,有大节。年少时跟随马融学习儒家经书,马融性格豪放不羁,常让女伎在面前载歌载舞。卢植在座下听讲多年,从来没有斜视一眼,马融因此对他十分敬重。
太后以陈蕃旧德,特封高阳乡侯。蕃上疏让曰:“臣闻割地之封,功德是为。臣虽无素洁之行,窃慕君子‘不以其道得之,不居也’。若受爵不让,掩面就之,使皇天震怒!灾流下民,于臣之身,亦何所寄!”太后不许。蕃固让,章前后十上,竟不受封。
窦太后为了感激陈蕃旧日对她的恩德,特封他为高阳乡侯。陈蕃上书辞让说:“我听说分割国家土地,作为封爵食邑,应该以功劳或恩德作为标准。我虽然没有清白廉洁的品行,但我羡慕正人君子‘不是用正当的方法得到的东西,不能接受。’倘若我接受封爵而不辞让,捂住脸面坐上这个位置,将使皇天盛怒,降灾祸于百姓。这样,我渺小的身子,又向何处寄托!”窦太后不准。陈蕃坚决辞让,奏章前后上呈有十次之多,终于不肯接受封爵。
[12]破羌将军段颎,率领轻装部队穷追残余羌众,出桥门谷,日夜兼程,先后在奢延泽、落川、令鲜水等地接连发生战斗,取得一连串胜利。尔后,又崐追到灵武谷,大败羌众。秋季,七月,段率军追击到泾阳,残余羌众只剩下四千余个帐落,全都逃散进入汉阳郡的各个山谷里。
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向朝廷上书说:“东羌虽然被击破,但是残余羌民很难全部消灭,段性情轻率而果敢,应考虑到东羌诸部的失败,难以保持经常。最好是以恩德招降,就永远不会后悔。”朝廷下诏,将张奂的建议转告段,段再次向朝廷上书说:“我原本知道东羌虽然人数众多,然而,他们的力量软弱,容易制服。所以,才不断向朝廷陈述我的愚见,想做永远安宁的打算。可是,中郎将张奂总是强调羌人力量强大,难以击破,应该采用招降的策略。圣明朝廷明镜高悬,采纳我的犹如瞽者的妄说,所以,我的谋略才得以施行,而张奂的计划才被搁置不用。只因为事态的发展,跟张奂原来所预料的恰恰相反,张奂便心怀猜疑忌妒,听信叛羌的申诉,润饰言辞和文意,指责我的军队‘不断受到挫折’,又宣称:‘羌人和汉人都是上天所生,不能诛杀灭尽,山谷广阔高大,不能空着无人居住。流血污染原野,有伤和气,招致天灾。’我低头思考,周王朝、秦王朝时代,西戎、北狄为害。汉王朝中兴以来,羌人的侵犯为害最大,杀也杀不完,虽然归降,不久又起兵反叛。而今先零等诸部羌人,多次反复无常,攻陷县邑,抢夺人民财物,挖掘坟墓棺木,暴露死尸,使生人和死者都遭受灾祸。于是上天盛怒,才借我所统御的大军之手,对他们进行诛杀。过去,春秋时代,邢国暴虐无道,卫国对它进行讨伐,大军出动之日,上天及时降雨。我率军征战,经过夏天,接连获降及时雨,庄稼丰收,人民也没有瘟疫疾病。上应天心,不降灾异伤害;下受人民拥戴,大众齐心,出师获胜。从桥门以西,落川以东,旧有的宫殿和县城聚邑,互相连接,并不是穷山恶水的绝域地带,车辆马匹,都能安全行驶,不会遭到毁伤损坏。张奂身为汉朝官吏,担任武职,到任二年,仍不能扫平贼寇,徒想兴修文教,止息干戈,招降八凶悍的敌人,这纯粹是虚诞无用之说,安全不能得到验证。为什么这么说呢?过去,先零羌众侵犯边塞,赵充国把他们迁居到边塞之内;煎当羌众扰乱边塞,马援把他们迁移到三辅地区。他们开始时全都降服,而后来终于起兵反叛,至今仍为祸害。所以,凡是有远见卓识的人士,都深感忧虑。而今沿边各郡,汉人户口稀少,常常遭受羌人的毒害。如果再把大批降羌内迁,让他们和汉人杂居在一起,这就犹如把荆棘种到良田,把毒蛇豢养在卧室一样。所以,我依靠大汉朝廷的威名,建立长久安宁的计策,打算彻底地铲除病根,使它再不能发生。本来规划三年的经费,支用五十四亿,迄今一载,消耗不到一半,然而,残余的叛羌,已象灰烬一样,濒临灭绝。我每次拜读诏书,对军事行动朝廷绝不干预。但愿把这个精神贯彻到底,凡事都交由我全权处理,临事应变,不失军机。”
[13]八月,司空王畅被免官,擢升宗正刘宠为司空。
[14]起初,窦妙被册封为皇后,陈蕃曾经尽过力量。等到窦妙当上太后,临朝主持朝政时,就把大小政事全部交付陈蕃。陈蕃和窦武同心合力,辅佐皇室,征召天下闻名的贤才李膺、杜密、尹勋、刘瑜等人,都进入朝廷,共同参与朝廷政事。于是,天下的士人,无不伸长脖子殷切盼望太平盛世的来临。然而,灵帝的奶妈赵娆跟女尚书们,早晚都守候在窦太后身边,和中常侍曹节、王甫等人互相勾结,奉承窦太后。于是,得到窦太后的宠信,多次颁布诏书,封爵拜官。陈蕃、窦武对此深为痛恨。有一次,在朝堂上共同商议朝廷政事,陈蕃私下对窦武说:“曹节、王甫等人,从先帝时起,就操纵国家大权,扰乱天下,今天如果不杀掉他们,将来更难下手。”窦武也很同意陈蕃的意见。陈蕃大为高兴,用手推席起身。于是,窦武便和志同道合的尚书令尹勋等人,共同制定计策。
正好遇上发生日食的灾变,陈蕃对窦武说:“过去,萧望之困在一个石显手里,何况今天有数十个石显!我今年已八十岁,只想帮助将军铲除祸害。正可抓住发生日食这个机会,斥退废黜宦官,来消除天象变异。”于是窦武禀告太后说:“按照旧日的典章制度,黄门、常侍只在宫内供职,负责管理门户,保管宫廷财物。而今却教他们参与朝廷政事,掌握重要权力,家人子弟,布满天下,专门贪赃暴虐。天下舆论沸腾,正是为了这个缘故,应该将他们全部诛杀或废黜,以肃清朝廷。”窦太后吃惊地说:“自从汉王朝建立以来,按照旧日的典章制度,世世代代都有宦官,只应当诛杀其中犯法有罪的,怎么能够将他们全都消灭?”当时,中常侍管霸,很有才能和谋略,在禁宫独断专行。窦武请准窦太后,先行逮捕管霸,以及中常侍苏康等,都坐罪处死。窦武又多次向窦太后请求诛杀曹节等,窦太后犹豫不决,不忍批准,所以,便把事情拖延下去。于是陈蕃又上书说:“而今京都洛阳人心不安,道路喧哗,传言侯览、曹节、公乘昕、王甫、郑疯等,和赵妖、尚书们共同扰乱天下。凡是依附和服从他们的升官进爵,违背和抗拒他们的中伤陷害。举朝的文武官员,好象河水中漂流的树木一样,一会漂到东,一会漂到西,只知道贪图俸禄,畏惧权势。陛下如果现在不迅速诛杀此辈,一定会发生变乱,危害国家,灾祸难以预计。请求把这份奏章,宣示左右,并命天下的奸佞们都知道我对他们深恶痛绝。”窦太后不肯采纳。
同月,金星侵犯房宿上将星,深入太微星座。侍中刘瑜一向精于天文,对上述天象感到厌恶,于是向窦太后上书说:“根据《占书》,天上有此星象崐,宫门应当关闭,将对将相不利,奸人近在咫尺,但愿紧急防备。”同时,又写信警告窦武、陈蕃,指出星辰错乱,对大臣不利,应该迅速确定大计。于是窦武、陈蕃任命朱寓为司隶校尉,刘为河南尹,虞祁为洛阳县令。窦武奏准将黄门令魏彪免官,任命所亲信的小黄门山冰接替。然后由山冰出面,弹劾和逮捕长乐尚书郑飒,送往北寺监狱囚禁。陈蕃对窦武说:“对于这批家伙,抓住便应当场诛杀,还用审问?”窦武没有听从,命山冰、尹勋、侍御史祝共同审问郑飒。郑飒在供辞中,牵连到曹节、王甫。尹勋、山冰根据郑飒的口供,立即奏请窦太后准予逮捕曹节等人,奏章交由刘瑜呈递。
九月辛亥(初七),窦武休假,出宫回家住宿。负责主管奏章的宦官得到消息,先行报告长乐五官史朱、朱秘密拆阅窦武的奏章,诟骂说:“宦官放任犯罪,自然可以诛杀,可是我们又有什么罪过,却应当全都遭到灭族?”因而大声呼喊说:“陈蕃、窦武奏请皇太后废黜皇帝,大逆不道!”便连夜召集一向亲近的健壮宦官、长乐从官史共普、张亮等十七人歃血共同盟誓,合谋诛杀窦武等人。曹节急忙向灵帝报告说:“外面情况紧急,请陛下赶快登上德阳前殿。”并且,教灵帝拔出佩剑,做出欢欣奋起的模样,派奶妈赵娆等在灵帝左右保护,收取符信,关闭宫门,召唤尚书台官属,用利刀威胁,命他们撰写诏书,任命王甫为黄门令,持节到北寺监狱,逮捕尹勋、山冰。山冰怀疑诏书不是真的,拒不受诏,王甫格杀山冰,接着又杀死尹勋,将郑飒释放出狱。随后,王甫又率领卫士回宫,劫持窦太后,夺取皇帝的玺印。命中谒者守卫南宫,紧闭宫门,切断通往北宫的复道。派郑飒等持节,率领侍御史、谒者,逮捕窦武等人。窦武拒不受诏,投奔步兵校尉军营,跟他的侄儿、步兵校尉窦绍,共同射杀使者。召集会合北军五校尉营将士数千人,进屯都亭,对军士下令说:“黄门、中常侍谋反,努力作战的,封侯、重赏。”陈蕃听到事变,率领他的部属官员,和学生门徒八十余人,各人拔出刀剑,闯入承明门,一直走到尚书台门前,振臂大声呼喊说:“大将军忠心卫国,黄门反叛,为何反说窦武大逆不道?”当时,王甫出来,正好和陈蕃相遇,听见他的呼喊、斥责陈蕃说:“先帝刚刚去世,修筑坟墓尚未竣工,窦武有什么功劳,兄弟父子三人同时赀财产累积上万,朝廷大臣这种行为,不是无道,又是什么?你是宰辅大臣,苟且互相结党,还去什么地方捉拿奸贼?”命令武士逮捕陈蕃,陈蕃拔剑斥责王甫,言辞和脸色都更加严厉。可是,武士终于把陈蕃拘捕,送到北寺监狱囚禁。黄门从官骑士用脚踢着陈蕃得意洋洋地说:“死老精怪,还能不能裁减我们的人员数目,克扣我们的俸给和借贷?”并于当天在狱中将陈蕃杀死。这时,护匈奴中郎将张奂正好被召回京都洛阳。曹节等人因张奂新到,不了解政变的内幕。于是假传皇帝圣旨,擢升少府周靖为行车骑将军、加节,和张奂率领五校尉营留下的将士前往讨伐窦武。此时,天已微明,王甫率领虎贲武士、羽林军等共计一千余人,出朱雀掖门布防,跟张奂等会合。不久,全部抵达宫廷正门,和窦武对阵。这样,王甫的兵力渐盛,他教士兵向窦武军队大声呼喊说:“窦武谋反,你们都是皇帝的警备部队,应当保卫皇宫,为什么追随谋反的人?先投降的有赏!”北军五营校尉府的官兵,一向畏惧归服宦官,于是窦武的军队开始有人投奔王甫,从清晨到早饭时,几乎全部归降。窦武、窦绍被迫逃走,各路军队追捕包围,他们两人都自杀身亡,被砍下人头悬挂在洛阳都亭示众。紧接着,又大肆搜捕窦武的亲族、宾客、姻戚,全部加以诛杀。侍中刘瑜、屯骑校尉冯述,被屠灭全族。宦官又诬陷虎贲中郎将河间国人刘淑,前尚书会稽郡人魏郎,说他俩和窦武等人通谋,他俩也都自杀。将窦太后迁到南宫,把窦武的家属放逐到日南郡。从三公、九卿以下,凡是陈蕃、窦武所推荐的官员,以及他们的学生门徒和过去的部属,全都免官,从此不许再出来作官。议郎、勃海郡人巴肃开始时参与窦武共同密谋,曹节等人不知道,只是坐罪禁锢不许再做官,后来才被发现,于是,下令逮捕巴肃。巴肃自己乘车来到县廷,县令见到巴肃以后,迎到后阁,解下县令印信,打算和巴肃一起逃走。巴肃说:“做臣下的,有谋略不敢隐藏,有罪过不敢逃避刑罚,既然没有隐藏谋略,又怎么敢逃避应得的刑罚?”便被诛杀。
曹节升任长乐卫尉,封为育阳侯。王甫升任中常侍,仍照旧兼任黄门令。朱、共普、张亮等六人,都封为列侯。另外,还有十一人封为关内侯。于是,一群小人得志,士大夫们都垂头丧气。
陈蕃的朋友、陈留郡人朱震,收殓埋葬陈蕃的尸体,把陈蕃的儿子陈逸秘密藏匿起来。事情被发觉以后,朱震全家被捕,男女老幼都被戴上刑具。朱震虽遭严刑拷打,誓死不肯吐露真情,陈逸因此得以逃命。窦武大将军府的掾吏、桂阳郡人胡腾收殓殡葬窦武的尸体,为窦武吊丧,受到禁锢,不许做官的处分;窦武的孙子窦辅,年仅二岁,胡腾将他冒充是自己的儿子,跟大将军府令史、南阳郡人张敞把他藏到零陵郡境内,也得以逃命。
张奂升任大司农,因功封侯。张奂懊悔中了曹节等人的奸计,坚决推辞,不肯接受封侯。
[15]任命司徒胡广为太傅,主管尚书事务;司空刘宠为司徒;擢升大鸿胪许栩为司空。
[16]冬季,十月甲辰晦(三十日),发生日食。
[17]十一月,太尉刘矩被免官,升太仆、沛国人闻人袭为太尉。
[18]十二月,鲜卑和貊侵犯幽、并二州。
[19]同年,西域疏勒王国国王的叔父和得,杀掉国王,自立为王。
[20]乌桓酋长上谷难楼拥有部众九千余个帐落;辽西郡的丘力居拥有部众五千余个帐落,自己称王;辽东郡的苏仆延拥有部众一千余人帐落,自称峭王;右北平郡的乌延拥有部众八百余个帐落,自称汗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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