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身，快步的离开了雅间内。

寒风从屋外灌进屋子里，李纯眯着凤眼望向远处高耸宏伟的城墙，神色难辨……

＊

从长安赶回金陵，最好的马匹，日夜兼程，最快也要十日。

而对于杜仲鸯来说，马车经不起日夜颠簸，且这途径一路皆是积雪成冰，路实在不好走。更糟糕的莫过于走到虞城的时候，她还感染风寒，在驿站歇息了两日。

驿站的老板娘很是殷切好客，一直都细心照顾着。

杜仲鸯这边带着回家的满怀期盼辛苦赶路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镇海节度使府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当听到从京中传来的消息时，主母崔氏乐不可支，给院里的丫鬟小厮们都赏了些钱财。而李锜却是脸色阴沉的砸碎了一套做工精细的琉璃杯盏，引得一旁伺候的人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此时在李锜身边伺候的正是郑初锦，她听到这消息时，脸上也不动声色的闪过一抹惊讶，随之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息一声。

那日杜仲鸯被宫中的人带走，实在是走的太匆忙。

哪知道一个月过去后，竟传来这样的消息。

真是红颜薄命。

老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不消多少工夫，这消息就在镇海节度使府中传开了。

尽管雅竹楼那边都有意藏着掖着这个消息，但到底是新年里，前来拜访探望的亲朋好友一多，免不了就有一两个不知内情的人提起这桩事情来。

自打杜仲鸯离开府中后，李景昭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始终不见大好。恰逢年节，也只能用一棵上好的百年老参吊着精神。

卢氏正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进屋子里，就见丫鬟们忙作一团。

她心中暗道不好，加快脚步走进房内，却见床榻上又是一块咳血的帕子。

“公子这是怎么了？”她将汤碗放在一旁，着急的问着屋里伺候的丫鬟，“怎么又吐血了？”

“这，这……”那丫鬟支支吾吾的答着，“刚才赵家公子来坐了会儿，跟公子提起那杜姨娘没了的消息。等赵公子走后，公子就这样了……”

“什么？”卢氏脸色大变。

她走到床边坐下，看到床上眼窝深陷，瘦骨嶙峋的李景昭，鼻子不由得一酸，眼圈也泛着红，“夫君，你莫要听那些人胡说八道。”

李景昭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卢氏，“是胡说吗？你不肯对我说句实话吗？”

卢氏语塞，怔怔的看着他。

李景昭凝视着她半晌，心下已经了然。

他用力的咳嗽了两下，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不自然的红晕，修长的手渐渐地握紧，轻声道，“也好，也好。”

卢氏愣住，她心中忽的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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