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听着她自轻自贱的话，只觉得分外刺耳。

杜仲鸯笑道，“能得到郡王的青睐，也算是我的福分。”

她脸上分明是笑着，一双美目中却是分外凄凉悲伤。

李纯沉着脸上前，双手捏住她的肩膀，沉声道，“你听好了，我对你，跟其他的花客不同。”

杜仲鸯轻哼了一声，“有何不同？不过都是将我们视作物品，想买就买，想卖就卖。”

李纯皱眉，沉着脸不语。

杜仲鸯挑眉，笑的更是放肆，“被我说中了是吧？郡王你也不过是想要满足你内心的占有欲罢了。女人于尔等权贵而言，不过是亵玩取乐的工具罢了。呵呵，倒是秋娘自己可笑，心中还记着郡王的恩情，将你视为与其他男子不同的存在，好在现在我看清楚了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呵，那李景昭呢？”

“……”杜仲鸯怔了怔，一瞬间失神，冰冷的眸中多了分柔和，他是不同的。

李纯冷眼将她的反应尽收入眼底，面露不悦。

果然一提到李景昭，她的神态都变得不一样了。难道在她心中这天底下就李景昭一个好男人？他李纯乃天潢贵胄，日后定登大宝的皇室子孙，再过不了多久，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偏偏她的眼中却从未有过他半分？

杜仲鸯站起身来，盈盈一拜，“还请郡王将这玉佩还给我，不值钱的便宜玩意不配郡王系着。”

李纯捏着那鸳鸯玉佩，语气低沉，道，“既然不值钱，你这样紧张作甚？”

杜仲鸯道，“这玉佩乃是我从小到大随身之物，也是找寻我那始乱终弃父亲的唯一信物。”

李纯摩挲着那玉佩，沉思片刻，并未将玉佩还给她。只是出声道，“你要是想寻到你父亲，我可以帮你。凭着我的权力人脉，比你自个寻找要方便许多。”

杜仲鸯不卑不亢，语气坚定道，“不敢劳烦郡王，还请你将玉佩还给我，我自己可以寻到他。”

“什么法子？”他神态倨傲，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个执拗的女人。

“除夕夜我有御前献艺的机会，届时我若表现的好，博得龙颜大悦，便可求圣上赐个恩典，让我可以寻得生父……”她刚说完这话时，却又觉得自己这份执念太过可笑。摇了摇头，她轻声叹道，“其实找到那个负心的混蛋又能这样呢？他当初既然能干出那种事情，足以证明他品行卑劣。我倒不如求圣上赐个恩典，将凤娘和我母亲都放良，这样或许更切实际一些。”

说到后来，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迷迷糊糊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

李纯看到她这酒疯的状态，眸中闪过一抹疼惜。

沉吟片刻，他出声道，“别想那么多了，早些安置吧。”

杜仲鸯坐在床榻上，看着他离开房间，将房门关上。

门外的李纯站着，盯着屋内那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眸子暗了几分。

大概他正是她口中所说的占有欲在作祟，既然她心中已经认定他与旁人并无不同，他也不在乎是否坐实那名头。

至于除夕宫宴献艺的机会……

有他在，她压根就不需要那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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