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水中,两道柳眉微微皱起,手覆在自己空荡荡的脖子上,心里也仿佛缺了一块。
而此时此刻,璇玑坊门外。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许久,车上的宏儿守着那两箱金子,望着那高大气派的门楼,哭丧着一张脸,现在该怎么回去跟公子交代!
马车夫坐在车前,有几分不耐的问了一句,“我说小兄弟,咱们昨儿个连夜赶来,这坊内的人压根就不待见咱们,直接将咱们轰出来了,你今儿个怎么还望着呢?这人家都说了,这花魁娘子都已经被人买下来了,三千金呢!你这眼巴巴的望着也没意思啊。”
宏儿听后,脸上的神色更是无奈了,闷闷的说,“我知道已经晚了啊,这紧赶慢赶的,一路上都不敢停下来出个恭,哪知道还是晚了……”
现在这杜娘子已经成了挂了牌,卖了身,自家公子知道后该要如何接受啊!
马车夫咬了一口刚烤出来的芝麻胡饼,试探的说道,“那咱们就别等了?直接打道回府?”
宏儿放下了收回长久凝视的视线,将车子放下,哀叹一声,“哎,也只能回去了,走吧。”
有了宏儿这一句话,马车夫扬起皮鞭,轻轻地抽了一下马儿一下,马车很快就开始跑起来,踢踏踢踏的马蹄声渐渐消失在璇玑坊门口,只扬起一屁股的灰尘……
*
发现那块玉佩丢失了之后,杜仲鸯的三魂七魄就好像少了一缕,对于昨夜那位郎君为何要拿走自己的玉佩,她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百思不得其解,她也不再去废脑筋想。沐浴更衣之后,便向琵琶苑去了。
刚到琵琶苑,她就听到里面一阵杯盏落地破碎的声音。
杜仲鸯双眉一蹙,提起裙摆就快步的朝屋内走去。
只听得清月伏在床上一阵呜呜的啜泣声,哭的伤心欲绝,直叫人肝肠寸断。
杜仲鸯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眉头紧锁的婉儿,婉儿却冲她摇了摇头,双眸满是迷惘,讷讷的说,“半个时辰前清月姑姑出去走走,正好听见两个嘴碎的小丫头说着昨夜花魁挂牌的事情……清月姑姑回来后,就,就这样了……”
听到婉儿这解释,杜仲鸯心底“咯噔”一下,随后又渐渐地释然,她早就知道这种事情定是瞒不住的,只是未曾料到娘亲这么快就听到消息。
“我知道了,婉儿,你先去厨房看看午饭准备的怎么样?”杜仲鸯给了霜叶一个眼神。
霜叶立刻会意,朝着婉儿道,“婉儿,我们一起去吧。”
待两个丫鬟退下后,杜仲鸯绕过那地上白瓷花瓶的碎片,走到了床边,轻声道,“娘亲,你莫要太难过伤心了,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
清月缓缓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憔悴,她泪眼婆娑的盯着杜仲鸯的脸,“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我实在不是个好娘亲,我对不住你啊——”
杜仲鸯见她这样自责,心中也泛着一阵难过,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安慰道,“你莫要自责,只要你平安康健,一切都是值得的。”
“若是我早知道你为了筹钱给我治病而葬送清白,我宁愿自刎也不愿意将你害到这样的地步。你越是懂事,为娘的越是觉得愧对你。”
“娘亲,其实打从三年前我踏进这璇玑坊的门,也许很多事情都是注定好了的。”
清月身子一怔,一时间语塞说不出话来,只得深深地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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