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h1>第64章 毫无办法的办法</h1>
如孙家这样的万马军营,堂仙乃是几百个山头汇聚成一个大堂的,真正打仗和查大事时,坐堂力量不够,就派合兵使者出面,去各个山头合兵,兵合一处,浩浩荡荡,实在是一件招人耳目的事情。
杜安康颓丧而慌张地跑进来,他的雨伞摔了一个跟头后砸碎了骨架,扔到了白海里去。水从他的头发里不停地流出来,在面颊两侧汇聚成小溪。他仓皇地说:“哎——白海涨了,再下就要决堤了!妈咋样?快带妈走。”
司同掐算一番,淡淡地说:“用不上这么慌张,不会决堤。照顾好老太太吧。”他走了出去,阴晴不定,对杨辅子说,“我不能够看见白海中的妖孽,但老太太这模样,明显被它颠倒的不人不鬼,你能够看见吗?如果可以看见,我放出我的血,泼它一头。”
杨辅子一脸难色地说:“我同样不能,如你说的,它或许附在老太太身上别有用心,然而我也不能看见它。”
“那就逼它出来!”孙悦说。他斩钉截铁地要聚集全堂人马,眼睛瞪得立起来,像是不这样作,无法排解糟糕的心绪似的。司同握住他的手腕,劝慰地说:“万万没有到达这种地步,孙悦,我们都看不见它难道不是问题吗?想必它的确道行高深,不是一般的角色,你叫来全堂人马固然有一定作用,依照我看也会有不必要的伤亡。这件事我有主意……”
封印破坏后,妖孽蛰伏不出,如今已这种形式出现,实在引人怀疑,又让人觉得可怖。竟然不能够对它有一丝一毫的察觉。司同仗着血液的奇特,所以敢夸口。他却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既然杨老爷子说他的血液是邪祟的克星,那么是否可以结合符篆使用。
司同是个敢想敢做的人,他当即回想子满留下的书籍,却没有一个可以供他以这种方式施展的符咒,准确的说除了需要时间需要天赋的神通以外,没有任何一个符咒。子满留下的东西像是缥缈的云朵,给司同强烈的虚假感。
他想到了陶澄尘,不知为何,对于和陶澄尘相处的短暂记忆,非但没有随着时间而模糊,反而更加清晰,像是越磨越亮的铜镜。他是个把情感完全依托在某人某事或者某物上的人,如今想起陶澄尘,随即想到了那把代替陶澄尘入土的黑伞。
它应该安静地立在卧室的床边,寄托了陶澄尘的灵魂,在赤裸裸,混浊的空气中已经开始被分解了,腐烂的味道传遍每一个角落,然而姥娘却还苦苦搜寻。他胡思乱想,天花乱坠,所有的一切都纷纷呈现出来,像电影默片那样回放。
因为同样的身份,他对陶澄尘产生了惺惺相惜和同病相怜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愈渐冰冻的池水,无法排除了。
“司同,司同。”杨辅子轻轻唤了许多声后司同才从失神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他看向杨辅子,雨点落在铁片上富有节奏的声音在外面不停歇地响起,纯粹的噼啪声很好听,一点点拨开了司同脑海中的迷雾。
他能够仰仗的只有血液,然而血液的效果却不尽人意,紧紧能够暂时缓解老太太的癔症,他首先对杨总千的定论起了怀疑,其次想到了那妖孽在白海底部,任谁都不能够轻易潜下去。何况现在呢?
他站在后窗户前,把黏贴纱布的胶带撕下来,一圈圈地解开纱布,最后那一截纱布上沾染着紫黑色的血,糊到了一起,变得梆硬。一道褐色的口子在手心上横着出现,像是一道掌纹,伤口上有些为数不多的黑色的软疤,外围一圈铁色包围着伤口,如烂掉的留着脓水的茄子。
用力撑开伤口,这比划出一道伤口疼许多,血像是绝迹一般不再急涌而出,他在伤口周圈按摩,血液受到感召,缓缓地流淌出来。滴落进那口白瓷碗里。他仍旧目视着窗外,忽略了手上的痛楚,然而窗上雨水朦胧,隐约能看见对面宽厚的大堤,隐约能看见自己惆怅的面颊。
白海中酝酿着让天地心惊胆颤的东西吗?否则为什么苍天下这么大的雨,天地俱暗,云层中游龙一样的闪电横来横去,却没有一道霹下。司同感到这东西可比那条蟒妖有分量,他却不像过去那样惊怵了,生死的观念很淡薄,但是想要成为英雄的渴望化作的火焰足以抗争漫天撒豆的雨,足以蒸发湍急的白海。
半碗血端到老太太面前。年轻力壮,失去这些血不觉得有什么压力,慢慢包扎好伤口,冷眼瞧着老太太,话却是对别人说的:“这碗血依照之前的办法,等我回来,我还得再回一趟县里——”
着重对孙悦说:“等我回来之后再作打算。”
盯着老太太妖气纵横的面颊,他看向杜七郎,那是一张惨白的脸,如同是他放了许多血,司同说:“实在不行,就逼她喝下去!”
司同临出门时,杨辅子追到门口,悄声对他说:“我跟你一起去吧,你去哪?”
“你还是回去吧,这里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司同说。
杨辅子挥挥手,决然地打断司同的话,收敛起笑容,严肃而坦诚地说:“司同,如果我说可以舍生忘死的和你一起并肩,有些虚假。依照我爷爷说的话,你身上有潜力,生下来就是逆天的种子,我想赌一把,跟你站在一个阵营里,这是个好机会我可不能放弃。”他说着说着,轻浮的笑容又显露出来。紧张的气愤登时松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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