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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月朗星稀,不速之客

笑声如裂帛,鹤鸣九霄。

司同见阴云消散了,红光消逝了。陶澄尘目视两个缉魂的鬼沉入地底,见那列队伍摇摇摆摆地朝东南离开,全部消失后,他的身体像墙一样倒下了。

司同快步去接,搂住他的脑袋,陶澄尘已然只剩一口气,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他背他到炕上,蹲在炕上的鬼,或者什么物件,那孩子心知司同骇他,他往后退,目光急切地注视陶澄尘。

陶澄尘五脏六腑颠成一团,躺下后,一口鲜血如箭喷了出来,半面炕全红了,足足有一大盆。像一朵绽放的樱花,灿烂,美丽。他的嘴角流出一些白色的泡沫。

蟒蛇死而复生,身体痉挛一样地颤抖,司同骇得心中凛然,他抱起炕桌狠狠地朝蟒头砸去,蟒头上山羊羔子一样的角折了。

蟒蛇忍辱负重,顶着千愁万难,睁开狭长而阴森的眼睛。

他们这样对视着,权衡着,试探着。蟒蛇弹簧一样射了过来,戚戚沥沥的血甩到司同的脸上,那裸体,浑身石灰一般白的,长着尖牙利齿的孩子像一头失了疯的蝙蝠一样跳了起来,抱住蟒头,狠咬狠抓,鲜血淋漓,肉沫如碎泥。

孩子虽是异物,然而劣势已见,只勉强凭借他的速度极其的块,敏捷地在蟒蛇的身上爬来爬去。

“白狼河北音书断,丹凤城南秋夜长。谁谓含愁独不见,更教明月照流黄!”忽闻得胡同响亮又明朗的好嗓子有这样一曲,犹若流水潺潺,涓涓淌来。抑扬顿挫,自成风韵,直如唱戏。

一阵阵混浊的哀鸣,挣扎,殴打,双双负伤。胡同中的曲调临近,如同冰镇西瓜,凉爽透彻。

蟒蛇的眼露出人性的狡黠,蓦地甩掉孩子,失控般地跑,仓皇自门口蹿出,不见踪影。

那声音再临近时,孩子猛然打了震颤,嗫嚅地钻进陶澄尘的怀中,一双眼睛出奇的亮出奇的洁。紧张地盯着门口。

陡然变故,司同的心也拿捏不住了,只是感到天地间都浸淫在那响亮的曲调中。他很绝望,感到一切都完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听见推开木门的声音,孩子更怕了,目光闪闪躲躲,意欲要逃,却又舍不得陶澄尘,扯着他的衣摆,向外拽。陶澄尘又吐出了一口血,他已经虚弱至极了,这口血有一半都呛进口鼻,噎了回来,他便不停地咳着,喉咙中发出“咳噜咳噜”的声音。

一个男人走近。他打扮朴素,身穿浆洗得发白,皱皱巴巴的干净蓝布衣服,脚上踏着黑色布鞋。看面目大约有三十七八岁,刮得青黑的胡茬从他的左耳朵连接着右耳朵。

他们面面相觑,司同攥住陶澄尘的刀,对准他胸膛,质问:“你是人是鬼!”

男人的眼睛布着一层柔光,嘴角绽放出微笑。他走进一步,司同的手臂伸直,刀子逼近,身体却向后退了一些。

孩子仰起脸呜呜地叫着,如同兽鸣。

男人木然地瞪他一眼,孩子如狗儿一样哼唧着。

“你是谁?”司同喊着。他的心吓破了。

“你姓司?”男人说。他身体站得笔直如一把出鞘的利剑,眼窄如刀,没等司同回答,他已经迸发出了殷切的目光。

“我姓什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司同说。他用审慎的目光看着男人,但是心中却越发的沉重了。他已经清楚地知道了113号并非是一般的地方,男人竟然自由地进来,绝非是平凡的人。这样的情形中,他不由得地联想到他是陶澄尘的仇人。

男人轻轻一笑,表现出极为轻蔑的神色,刀尖锋利,可攥在司同的手中,和豆腐无异了。这时候,他才仔细地看清躺着的陶澄尘和那孩子,饶是他这样的人,都不禁神色震颤,诧异地感叹道:“没想到你身边竟然聚集了这样的人啊!怪不得,怪不得。”

他连续赞叹了两声,喜悦的神情无法按捺下去,目光像一支狼毫,细细地按着司同五官的纹路描绘着,这时神色惊恐的司同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中。他忽然连连拍手,大叹道:“没料到,你竟然有这样的造化。”

他失态地往前走了一步,司同大骇,严词大斥:“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论你是什么人,请你退后!退后!”

男人恍然领悟到司同把他认成恶人了,他欣然笑着:“你觉得我是坏人?我可不是坏人,如果我是坏人,那普天之下就没有好人了,可世人又都说我是坏人。”他显露出困惑沮丧的神色,“他们说我是坏人,可我却不是坏人,但只有我一个知道我不是坏人,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不是坏人。”

他这一番如同绕口令的话听得司同晕头转向,什么坏人好人,司同摸不到思绪。

外面已云消雾散了,月光渐渐地穿透出来,借着光亮司同看清了男人的长相,他生得一幅凶相,嘴唇单薄英气,看上去如同哭丧鬼,大大的三角眼眼角延伸着密密麻麻的皱纹,两条黝黑的眉毛繁乱,眉尾朝上挑去。

即便面对着心心挂念的人,也是一幅凶狠的面貌。</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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