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拓木从昏迷中转醒,发现所在之处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塌陷的洞顶透下来若木斯库黑蒙蒙的夜空。
全身火辣辣的疼,主要是擦伤。手腕应该骨折了,左脚严重扭伤,不知道有没有骨折。还好头部和颈椎没有受伤。耳朵为他当了肉垫。没有被落石砸中真是万幸中的万幸。他看了看耳朵的伤势,腿骨骨折了,内伤也有,眼看是走不成了。他从包里翻出急救喷雾,把自己和耳朵的伤口都处理了一下。再仔细检查伤势,发现耳朵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估计不能从山洞里走出去。司拓木抽出猎刀,想给耳朵一个痛快,但终究没下得了手。
他背起包,想要站起来,结果脚腕的疼痛让他一时间没能站稳,跌坐在石块上。耳朵痛苦地叫了一声,看来很是痛苦。这一叫,司拓木的眼泪就红了眼,回想起第一天他见到耳朵的情景,那时它还只有齐腰高。他挣扎着爬到耳朵身旁,一刀刺穿了耳朵的颈动脉。
血噗的一声喷到了司拓木脸上,把泪水冲的一干二净。
耳朵很安静,没有挣扎,只是看了他一眼,有些困惑,然后忽然明白了似的闭上了眼睛。
他也倒在血泊里,仿佛死掉的是他。
泪水溶掉了血水,在司拓木还很稚嫩的脸上留下痕迹。
这一刻,他有点后悔。说不定他本可以去找人来救耳朵。就算救不了,他也可以不用面对耳朵垂死的痛苦。
他把
他挣扎着站起来,向着山洞的深处摸索而去。
耳朵的血水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少年的蹒跚的足迹。
越来越浅——————
他的通讯器没有信号,有可能是坏了,也可能是磁暴虫的干扰还没有结束。他不知道那只磁暴虫死了没有,按理来说磁暴虫周围应该有兵虫与甲虫的护卫,但在这样的打击下应该也不会存活。但谁能说的准呢,就算是没了腿的工虫也能要了司拓木的命。他估计着方向,朝着远离打击中心的方向走着。
耳朵的血液可以帮助司拓木遮掩气味。因为虫子只对人类感兴趣。
虫子实际上是一种很奇怪存在。从400多年前开始,虫子几乎在一夜之间出现在了银河的各个角落。一开始只是零星的怪异生物,普通枪械就可以解决,然后慢慢成群结队,之后开始出现明确的类别与分工。只过了十年,就已经发展为正规军也难以招架的存在。之后的一百年间,人类的领地一再压缩,人口跌落到不足四十亿,近两亿人战死沙场,二十亿人死于虫潮。
司拓木的脑子很乱,他有点不知所措,只是沿着山洞越走越深。这些山洞看起来是矿道,司拓木很熟悉,若木斯库大半人以维护矿场为生。如果不出意外,若木斯库要么进炼钢厂要么就下矿。像他这种游走在黑户与合法公民边缘的人甚至没有机会靠近大学周围一光年范围内。更不要说获得一份正经的体面工作。
有一搭没一搭的想法出现在司拓木的脑子里。司拓木并不是个愤世嫉俗的人,但此刻,他确实感到了命运的不公,如此大的虫潮竟然根本没有一艘撤离舰来到若木斯库,所谓的撤离通知根本是个笑话,一帮矿工怎么可能买得起船票。大多数矿工甚至连工作都没有停止,毕竟地下看起来比地面安全的多。
慢慢的,疼痛的感觉减轻了一点,修复喷剂里的止痛成分生效了。但肚子里的饥饿却越来越明显,他开始计算策略,究竟是待着不动还是一瘸一拐地走更划算。最后,他还是决定走,废弃的矿道几乎不可能有人来,就算整个镇上的人都来找也得找好几天。月山下的矿道少说也有近千公里,他唯一的希望是能找到矿道里的通信站,其间还不能遇上虫子。
大概两个小时后,司拓木一屁股累倒在路边,脚踝的疼痛让体力急剧消耗。他开始气愤于老天的态度,与其让他饿死在这里不如一开始砸死他算了。
想着想着,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奇怪的是,他竟然睡的如此安心,仿佛从未出现过的母亲将他抱在怀里一般。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一个声音。
“人类是必须要被清理的”另一个声音。
“这个孩子不一样”
“人类与生俱来的恶必将使其灭亡”
“这个孩子天生就是恶的使者,他有纯粹的恶。”
“您已经想好了吗?”
“我们没有选择,他们要来了”
“我等静候您的归来”
……
司拓木醒来时,忽然发现一条黏糊糊的大舌头出现在眼前:耳朵正一脸高兴地舔他的脸,是黏糊糊的口水把他呛醒的。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