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正楠的语调仍然十分的平稳,像是在说一件很小的事。
“天!”萧笑颓然的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用另一只手按住额头,“想到会有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我曾在会上千交代万嘱咐,还是成了这样。不行!”她说着瞪大眼睛,猛然站了起来,“我得立刻回香港处理这件事!”
“你不要着急,”庄正楠也站起来,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再次坐下。
“我怎么能不着急啊!”萧笑拧着眉头,脑仁直发胀,“这种重大的公关危机必须要在24小时做出反应,不然东隅这个品牌都会跟着受牵连。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稳定住的股价又要应声下跌,我实在是输不起。”
“我看,对方就是知道你输不起,才会故意做了这么一个局,让人往里跳。”庄正楠语气里透着温暖的安慰,“你出面这是必须的,我的私人飞机已经在桃园机场,我们随时都能走。但是走之前,你要静下心来,想想看自己都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这一次萧云的事同公司的事叠加在一起,比不得寻常的新闻发布会,你要有心理准备。”
萧笑当然明白庄正楠的意思,其实公关危机这种事,拼的除了反映的速度,再有就是决策人的冷静程度。
“我已经嘱咐安妮,叫所有的高层都闭嘴。危机公关第一条,负责人出来讲话。记者会安排在君悦酒店的会议室,明早八点半。安妮今晚应该会通知到所有相关媒体。明天就只有你一个人面对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多少人受伤?”萧笑的脑子很乱,无数种念头在脑内疯狂的乱窜。
“这个已经调查过了,罢工人员里五个人受了伤,不过没有太重的,你不用担心。保全这边都是轻伤,没有关系。这件事唯一伤害的就是东隅的名誉。”庄正楠把自己所知道的资料一点一点的说给她听。
“等一下,”萧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眼神犀利的望着他,“你刚才说什么,谁做了一个局?你知道什么?告诉我!”
也许是因为没有休息好,她此刻的情绪要比庄正楠想象的更加激动。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解释自己的猜测,而是再次把她的双手都握在自己的手中,她的手其实很单薄,两只手也不过是纤细一握,而且有点冷,大概是因为此时的情绪不稳定。
下一秒,庄正楠为自己对她的担心而迷惑。他不到二十岁就在华尔街混了,白手起家有了现在的庄氏,这种小事不知看过多少,甚至有时自己也是始作俑者,如今面对萧笑,却开始反思自己,而他也从未像是此刻这样这么心疼一个女人。
这个动作让萧笑似乎安定了一些,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说:“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一切不过都是揣测,疑点在于警方出动的速度,比平日里都要慢了一些。乐盈珊同警察的关系,我想你也知道,只不过她的影响力至不至于此,也不得而知。只是你这位张叔叔和小妈,似乎来台湾得特别即时,走的又特别巧。印尼的油田我当然知道,但据我所知,那个新开发的油田竞标早已经尘埃落定。根本没有再去争取的必要,乐盈珊跟着你父亲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不至于连这个消息都不清楚,去跟着陪跑。”
他说话的时候,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摩挲,萧笑呆呆的望着他,脸上的神情瞬息万变,庄正楠的这番话,她只猜到了一半。
“张叔叔……不可能的……”她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似的,缩回手,心里空落落的难受,“他是我的长辈,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人,他一直都站在我的一边。我想他在这里只是巧合,是乐姨叫他来的。”
她以很重的语气讲出来,像是要让自己先相信。
手上很快又有暖意覆上来,如同春日里柔柔的风,不是吹在脸上,而是吹到了心里。
“所以我说,在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是揣测。在这件事上,我同你的立场不同,所以什么人可以相信,什么人不能,你自己决定。”
他殊不知,这话更是让萧笑的心里荡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父亲。”这是父亲对她最初的告诫,但是她好像并没有把这话当成一件事来看,她把手握住放在胸口,心情徘徊不定:“这件事,真的是乐姨做得的话,我……无话可说。”
以整个东隅的名誉为代价来逼她下台,乐盈珊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正在发怔,所以没听到庄正楠微微的叹息,他抬腕看了看时间,本想催促她上路,但看着她越发苍白失落的神色,又不忍心,只伸手拨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用一种极为清淡的语气道:“再休息一下,我们就出发,不要想太多。衣服我已经让人为你准备好了,飞机上换,到了机场我们走特殊通道,应该不会提前碰到媒体,你还有时间做一些缓冲和准备。”
开始还不习惯,但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这种独特的语气,对她而言总有安抚的味道,乖顺的萧笑听到这里,忍不住问:“衣服?”
“黑色的套装。”庄正楠说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以前总觉得自己不会在意这种事,可这世上偏就有人,让人肯为她去想至细节,“情况很严重,所以黑色的套装可以让人看上去稳重又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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