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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恢复记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我一直都担心她和你在一起会出事,尽量的避免让你们见面,可你为什么总阴魂不散的缠着她!我告诉你皇甫南,安安要有什么的话,我饶不了你!”秦皓轩没有松开手,而是揪得更紧了。

“避免我们见面?我告诉你秦皓轩!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小北终究是小北!总有一天她会想起过去的一切!那才是她完整的人生!”皇甫南已然被他激怒了。

匆匆赶来的白露和莫小东正好看见对峙的两人,急忙一人一个将他们分开,虽然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但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是让人一目了然。

白露揪着秦皓轩往后退了腿,还不忘解释着:“你这是干嘛呀!不关人家的事,安安上洗手间突然晕倒,还是人皇甫南给及时送医院来的,你不谢谢他也就算了,怎么还想打架呀!”

小东看了秦皓轩一眼,回头向皇甫南询问:“南哥,姐姐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到洗手间里有人喊才进去的,进去她已经晕了。”皇甫南的声音。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秦皓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盯着小东问:“刚才我好像听见你叫安安姐姐,不是我听错吧!”

小东若无其事的点点头:“你没听错!她本来就是我姐姐!这么叫有什么不对吗?”

“哎呀!好了,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斗嘴,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白露有些不耐烦的说。

正在此时,急救室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病人家属!”带着口罩的护士拿着一张单子冲着几人喊道。

“在这里!”秦皓轩和皇甫南同时应着,又同时伸手去接。

秦皓轩抢先接过单子,还不忘瞪了皇甫南一眼。

“马上去交费,病人需要做脑部CT。”护士说完转身返回急救室。秦皓轩匆匆跑向收费窗口。

安安虽然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可直到被推进病房,还是没有醒过来。而作为丈夫的秦皓轩被医生请进了办公室。

主治医生已经由急诊转为内科专家,秦皓轩敲门的时候,戴着眼镜的老医生用浑厚的男声喊道:“进!”听到关门的声音才回过头来,打量着秦皓轩问道:“你是陆安安的家属?”

秦皓轩点头称是,焦急的开始询问安安的病情。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安安这一次的病,恐怕没那么简单。

老医生眼睛盯着安安的脑部CT片,缓缓的说:“病人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吗?”

秦皓轩急急的回道:“大概十年前有过一次,之后就没有,不过她常常说自己头疼。”

老医生把他睿智的眼睛再一次投向手中的片子,略加思索的说:“从片子上看,病人的脑部有一个阴影,初步考虑是一个肿瘤。需要尽快手术。”

秦皓轩听了他的话,一下子就慌了神:“什么!不会吧,会不会弄错了?”说完就惊觉自己的口误,忙对正一脸不满的盯着自己的老医生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太着急了。”

“我看她以前头部就动过手术,是什么原因呀?”医生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眼镜问。

“以前,哦对了,十几年前她出过车祸,大概是那个时候动过手术吧。”秦皓轩对安安当年车祸的事,也并不是十分了解,只能猜个大概。

“这样啊,也有可能是当年的后遗症,这样吧,我看你也不太清楚具体状况,等病人醒了,了解一下详细情况,你们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看这个手术要什么时候做。”医生说完又专心的研究手里的CT片去了,秦皓轩只好忐忑的回了病房。

安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爸爸妈妈和婆婆公公都过来看过她,等不到她醒来,只好又带着小澄回去了,小澄耍赖不肯走,大家好说歹说,才算把他劝回去了。病房里留了秦皓轩和死活都不肯离开的皇甫南。

安安幽幽的醒转,坐在*边的丈夫立刻关切的站起来,手依旧紧紧的握着安安略显苍白的左手。“安安!你醒了!”

一直沉默的立在窗边的皇甫南听到动静也转身看向安安。

安安挣扎着坐起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怎么了?怎么会在医院里?”

秦皓轩扶着她,搂住她的肩,和她一起并肩坐了下来:“你呀,可能是最近有点儿累了,居然莫名其妙的晕倒了。醒了就好,你要不要喝水?”

安安摇摇头,望着仍站在一边的皇甫南说:“皇甫南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听她如此一说,皇甫南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五返京求医

原本安安晕倒之后,皇甫南深知是那首曲子刺激了她,对安安恢复记忆立刻充满了希望,可看她醒来之后的样子,立刻明白希望再一次落空了。好在她醒了,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秦皓轩并没有把安安的真实病情告诉他,只是在详细询问了陆建国夫妇之后,决定等安安的情况好一些了,就回北京就医。毕竟那里的医疗条件要好很多,再说了安安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不能也不敢冒险!

聪明的安安听说要回北京看医生,马上意识到自己的病非同一般,却还假装轻松的微笑应对着,直到妈妈告诉她,她常年的头疼可能是因为当年那场车祸,所以大家想找当年为她诊治的医生,继续为她做治疗,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的放下了一些。仔细的叮嘱已经上了小学的小澄,呆在家里要听爷爷奶奶的话。

几天之后,秦皓轩就带着安安以及陆建国夫妇返回北京。刚下飞机就接到可心的电话,已经在外面等候他们了。一行人直奔陆建国的家。安安也已经知道,当初自己急着卖房子的时候,可心带来的买主不过是可心的安排,而真正买房子的人就是可心自己,在他们解决了危机之后,房子的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但安安心里对可心充满感激。

由于可心提前预约了门诊时间,第二天安安就顺利的见到了她的主治医生。

白医生仔细的翻看着安安的病历,以及刚刚做的脑部CT,许久才好奇的抬头问道:“这么多年为什么都没有复查?”

安安回答:“为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都挺好的,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没有做检查。”

“我记得你,你当年来的时候可是昏迷了一个星期呢,我有叫你们回来复查的,可惜你们没有来。现在呢从片子上看,应该是上次车祸的后遗症,不过,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手术呢是必须做的,等手术完了以后,我们再看看具体情况再说吧。”说完就嘱咐一旁的实习生,协助他们办理住院以及准备手术的事宜。

直到安安顺利的住进医院,积极的配合着医院的术前各项检查,陆妈妈还在不停的自责,对于没有复查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安安出院的当天,她在办理手续的时候,遇见那个疯狂寻找女朋友的男子,他手里挥舞着的照片,她只看了一眼,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只好带着安安匆匆逃离,怎么还敢再来呢!她甚至还隐约记得身后护士的对话,大意就是这名男子来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当他是疯了吧,没有人愿意仔细去看他手中的照片。

如果因此让安安的病耽误了的话,大概陆妈妈自己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吧!可惜时光是不会倒流的,此刻的后悔终究是于事无补的!

安安的手术时间很快就定下来了,下周一早晨九点。秦皓轩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将安安手术的事告诉莫振声。毕竟他们才是安安真正的家人。

莫家三口和皇甫南在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就分别从杭州和鄂尔

多斯赶到了北京。

对于他们的到来,似乎没有人觉得惊讶,真相大概早已都了然于心,只是都在故作无知吧!

宋淑湘几次想和安安相认,都被莫振声拦了下来:“小北现在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可是如果手术不成功,说不定她的情况会更糟糕,我们也许永远也没有办法认回她了!”宋淑湘轻轻的抽泣着。

“不认就不认吧!只要我们知道她就是小北就够了!”莫振声也是老泪纵横。

手术前夜,众人在秦皓轩的说服下,早早的各自回去休息了,为了迎接明天的挑战。唯有皇甫南迟迟不肯离去,默默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注视安安,忍受着她和秦皓轩的亲密互动。

护士小姐来给安安量体温的时候,顺便叫走了秦皓轩,据说还有关于明天手术的一些注意事项要交代。

看着秦皓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皇甫南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安安的*边,安安微笑着与他对视着。

“我••••••可以抱抱你吗?”皇甫南试探着。

安安点点头,主动向他张开了双臂。

他坐下来,紧紧的、紧紧的拥住了她,半响之后,他才开口说:“害怕吗?”

安安强忍着泪水:“不,不害怕!”

“我们都会在这里等你出来,一定要加油啊!”皇甫南的泪水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知道!我想和你说对不起!”她仿佛知道他会问为什么,继续抢先说:“别问为什么!就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对不起,却开不了口,我怕明天万一,我就没有机会和你说了。”

他果然没有再开口问,可彼此心里都明白,那三个字代表的是什么!他们就那么久久的、静静的拥抱着。门外早已返回的秦皓轩看到这一幕,悄悄的退了出去,靠在墙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翌日清晨,所有人都早早的来到了医院。

安安看上去很轻松,她的脸上始终都挂着淡淡的微笑,手术时间快要到了,大家轮流为她加油打气。陆妈妈甚至偷偷的抹着眼泪。

安安笑着跟大家告别:“不许担心啊,我一会儿就出来了,准备好迎接全新的我了吗?”

大家被她一逗,气氛一下就不那么沉重了。

“安安!安安!”几声惊呼之后,可心出现在病房门口。看见安安还安然无恙的坐在*上,立刻又叫道:“还好!安安,你还在这里!”说着已经冲过去抱住了安安。

护士小接已经来接人了,安安躺在推车上,微笑着向大家挥手。

可心再一次大声叫道:“陆安安!我告诉你!待会儿你必须给我生龙活虎的出来!”

六开启记忆

安安的手术足足做了五个多小时,这五个多小时对于等在手术室外的人来说,似乎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惴惴不安的爸爸妈妈们、不停的在手术室门外踱着步子的秦皓轩、还有坐在椅子上紧握双手的皇甫南,他们焦急的眼神、痛苦的神情,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里面的人是他们至亲至爱的人。

医生出来的时候,简单的告诉了大家手术的情况,在说了一连串的专业术语后,终于说出了所有人都能听懂的几句,手术非常成功,家属可以放心了!所有人的送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等安安被推回病房,好好照顾她了。

医生的话让大家悬着的心落了地,而安安的状况却再一次迫使他们开始提心吊胆。本应该晚上就苏醒的安安,却在第二天的早晨都毫无醒来的迹象,医生查房的时候也颇感意外,可做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却正常的很,无奈之下,医生也只能让大家等,这一等又是一天,没有人可以淡定的等下去。

秦皓轩始终坐在病*旁边,紧紧的握着安安的手,一声声的呼唤着。皇甫南则紧握拳头立于一旁,连手指也根根发白。

而此时的安安却仿佛进入了一个甜美的梦乡,做着一个长长的、长长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五岁,那个雨后的下午。她又看到了那个坐在草地上轻轻哭泣的小男孩,虽然他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可自己还是能清楚的分辨出他的眼泪,这让她幼小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

往事如同放电影一般,一幕幕的在她的脑海里回放着。两个快乐的孩子亲密的开始长大。

她被绑架时,深深的恐惧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是安全的!他是那个除了父母以外最最疼她的人!

她拿着其他女孩子写给他的情书交给他的时候,他眼里的无奈和责备,转瞬就化作满眼的疼爱,随后是他伸出的手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头发。她甚至还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

她第一次忐忑的告诉他,自己喜欢他,不想他和别的女孩说话的时候,他欣喜的神色,继而用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抱住她,嘴里那句:“我的小北终于要长大了!”

第一次像一对恋人一样的拥抱,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瞒着父母偷偷的去约会!

还有、还有出国前盛大的订婚仪式,他亲手为她戴上那条,专门为她定制的钥匙项链,而他脖子上的,正是那把只有她才能打开的精巧的锁!还有钥匙和锁上都有的,他们的名字的首字母N.B!心里是幸福的感觉,脸上是幸福的笑容,那个时候的自己该是有多么的幸福呢!

最后,是他们一起在美国求学的记忆,繁重的学习抵不过甜蜜的二人世界。起初,叫她起*是他最头疼的一件事,天生爱懒*的她,总是让他手足无措。直到,直到他为她写出了那首她无比喜欢的曲子,他为那首曲子命名《小猪起*曲》。于是从那天开始,只要她听到客厅里的钢琴声,就会眯着眼睛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坐在钢琴前,静静的听他弹完,再不情愿的开始洗漱。之后,理所当然的享受他亲手做的早餐。而他的厨艺也从刚开始的勉强能吃,渐渐的成为大厨的水平。

直到二零零一年的那个秋天,她驾驶着她的爱车,被人跟踪,她急于摆脱他们,一不小心冲下了路基,这一切戛然而止!

随后是陆建国夫妇,自称是她的父母,将她带回了他们的家。

再后来,遇见了丈夫秦皓轩,与他相爱。继而结婚、生子!

是梦就终究会醒,可她不愿意醒来,她不知道醒来后的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一边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一边是相濡以沫的丈夫,无论她怎么选,另一个人注定会受到伤害。可两个都是她挚爱的人,这道选择题没有正确答案!

安安,不,应该说莫小北终于还是醒了,在她的记忆沉睡了十三年之后,终于在她不愿意醒来的时候醒了。

她听到丈夫在耳边的呼唤,可她不想睁开眼睛,任由泪水肆意的从脸颊落下。

“安安!安安!你醒了吗?”丈夫焦急的声音。

“我想见妈妈!”她只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安安!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叫!”同样熟悉的皇甫南的声音。

她痛苦的轻泣出声:“南!我说的是宋女士!”那是他们两人私底下对莫妈妈的称呼。

秦皓轩和皇甫南的背同时一僵,秦皓轩抚摸着她脸颊的手瞬间冰凉!

皇甫南则回身奔到*前,抓着她的双肩,颤抖着问道:“小北!你是小北对不对!你都记起来了!”

莫小北没有再否认,只用力的点点头,依旧没有睁开她的眼睛,她不敢面对他们。只有泪水滚滚而下。

当宋淑湘被叫到房间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陆妈妈更是跌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陆建国无声的拥住她。

莫小北自妈妈进入病房之后,就将皇甫南和秦皓轩赶了出去,除了爸爸妈妈,只有弟弟莫小东可以探视她,就连陆建国夫妇也被她拒之门外。

小北在妈妈怀里哭了整整一个下午,嘴里不停的喃喃着:“妈妈,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最后连医生也没有办法让她安静的休息,只好在傍晚的时候,不得已为她注射了镇静剂,她才在哭喊中沉沉睡去。

宋淑湘明白女儿的心情,可她也知道对于这件事,没有人可以帮她,一切抉择都在她自己。她望着女儿的睡颜,内心被深深的刺痛着,可怜的小北,在不该失忆的时候被迫失忆,又在不愿记起的时候统统的记起了一切!未来的路还那么长,她到底该如何选择才会无怨无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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