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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北的故事

皇甫南嘴里虽说:“别吃了,臭哼哼的,有什么好吃的。”手却捏住了车闸,停了下来。

小北蹦蹦跳跳的过了马路,站在小贩的面前:“来一份!”

正在这时,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停在了小北和皇甫南之间。皇甫南用一只脚撑在地上,并没有下车,他低头理了理衬衫的领子。只听面包车突然加速开了出去。他回头寻找小北,却不见了小北的影子。他急忙用眼神向小贩询问,只见对方急急的指着那辆面包车惊呼:“那辆车!绑架!”皇甫南来不及细想,蹬着他的自行车便追了上去。慌乱中还不忘回头冲小贩喊了一声:“报警!”

好在正直放学时间,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很多,面包车开得并不快,皇甫南得以远远的跟着它。渐渐的,天色越来越暗,人烟也越来越稀少。他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郊区。

皇甫南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他努力的坚持着,不让对方甩掉他。可是他还是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他担心,如果继续这么走下去,自己会跟丢的。而此时,恰巧面包车的灯开了,看到那光亮,他似乎也看到了希望,他喘了一口气,寻着灯光加快了速度。

面包车的速度似乎渐渐的慢了下来,皇甫南直觉对方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他跟着对方在这个废弃的小村子里转了几个弯,最后,那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终于在一处还算不太破落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他躲在一处断墙的后面,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拖着小北下了车,进入了房子。他扔掉自行车,蹑手蹑脚的靠近院子,正准备探头向院子里张望。门砰的一声开了,他忙缩到了墙角。

两个男人的对话,清晰的传来。

甲:“行了!咱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了,接下来就是去打电话,要钱了。你在这儿看着那个小鬼,我拿到了钱就回来接你。”

乙:“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去拿钱,我在这儿等着?”

甲:“对呀!怎么?有问题吗?”

乙:“不是,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这里又没有人,那个小鬼跑不了的。”

甲:“你小子是信不过我吧!”

乙:“不是信不过你,是信不过钱。要不,我去要钱,你在这儿等着。”

甲沉默片刻:“行,一起去就一起去。反正那个小丫头也跑不了,等我们拿了钱,也就不用回这里来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吧!”说罢二人开车扬长而去。

待他们走远,皇甫南急忙站了起来,弯着腰靠近了房子。从破烂的窗户望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小北,她无助的躺在地上,手脚都被绑死了,嘴里还塞着一块毛巾。只见她一边流泪,一边挣扎着。

皇甫南来不及思考,立刻快步冲了进去,伸手扯掉了小北嘴里的毛巾。小北委屈的叫了声:“南哥哥!”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小北别出声。继而迅速解开了小北手、脚上的绳子。扶着她站了起来,待确认了她并没有受伤之后,用力的握紧了她的小手,说了句:“我们走!”牵着她跑出了院子。

他们刚跑出院子不远,就发现前面有车的灯光。皇甫南记得两个劫匪说过,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的, 难道是他们又折返了回来!想到此他急忙拉着小北,绕到了一所房子的后面,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汽车。车缓缓的开了过去,果然是刚才的那辆面包车!两个劫匪为什么会去而复返,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让对方无法找到自己。

情急之下,皇甫南看向了身后的大山。如果顺着来路往回走的话,劫匪开着车,他们两个只有一辆自行车,终究是难以逃脱的。而且劫匪也不会想到,两个孩子居然会躲到荒山上去。有了主意,他坚定的牵着小北的手,拉着她一起向大山跑去。

深秋时节的山里,入夜后已经非常的冷了。皇甫南紧紧的牵着莫小北的手,尽可能快地朝山上爬去。起初他们还能听到两个劫匪的呼唤和咒骂,在寂静的村庄上空回响着。渐渐的,除了彼此气喘吁吁的呼吸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不知道是劫匪放弃了寻找,还是他们离劫匪已经足够远了。

尽管如此,他们仍然不敢有丝毫松懈。依旧向着山的更深处奔跑着。

“哎呀!”随着小北的一声惊呼,她跌坐在草地上。

“怎么了!小北!”皇甫南急忙转身蹲了下来,急切的询问着。

“南哥哥!我的脚好像扭了!”小北边说边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可脚踝处剧烈的疼痛迫使她再一次跌坐在地上。

皇甫南伸手抚摸着小北的已经有些微肿的脚踝,心疼的说:“怎么样?很疼吧?”

小北点了点头说道:“嗯!南哥哥,我实在跑不动了,要不我们歇一会儿吧!”

皇甫南自己此时也已经筋疲力尽了,如果不是害怕小北再一次落入劫匪的手里,也许他早就停下来了。既然小北的脚受了伤,而劫匪也没有追过来,他想是可以歇一歇了吧!

五 匪徒落网

皇甫南年纪虽小,却是个心思缜密的孩子,他决定休息一下,便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借着月光,他发现距离他们不远处有几棵大树,树木的周围被一米多高的杂草包围着,如果躲到里面的话,相对来说应该不容易被发现。

“那好吧,我们就休息一会儿,你还能走吗?”他搀着小北慢慢的站了起来,可小北的脚显然伤的有些重,根本无法走路。他索性背对着小北蹲了下来,示意小北到自己的背上来。

就这样,十四岁的皇甫南背着十二岁的莫小北,跌跌撞撞的朝他认为隐蔽的几棵大树走去。山路的距离,走起来远比看上去要远多了。待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皇甫南也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草地上。

莫小北见状吓了一跳:“南哥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好害怕!”她哭着喊着,还用力的摇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皇甫南。

皇甫南大口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安慰道:“我、我没事,让我歇会儿,就、就好了。”

与此同时,他们的家里早已乱作一团。

两个孩子的母亲,坐在沙发上,早已泣不成声。当是只有五岁的莫小东,被妈妈抱在怀里,他还有些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见妈妈不停的掉眼泪,一边用小手帮妈妈擦眼泪,一边用稚嫩的声音安慰着妈妈:“妈妈不哭,妈妈不哭,东东是听话的好孩子,东东都不哭了,妈妈也不能哭。”

由于案发时小贩及时报了警,警方早已介入调查。在了解了莫家的基本情况,以及人际关系之后。负责该案的赵警官,对一直在低头抽烟的莫振声说道:“莫先生,既然你没有与人结怨,我们可以基本排除仇家寻仇的可能性,你现在的经济条件比较好,那么劫匪应该是冲着你们的钱来的。也就是说劫匪在拿到钱之前,您的女儿应该还是安全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他们的电话,我想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打电话来的。”

沉着冷静的莫振声,此时也早已乱了方寸。他一边不停的抽烟,一边应着赵警官。生意场上雷厉风行的莫总,第一次感觉那么无助,那么无能为力。

“铃······”电话突然急切的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桌上的电话机。

莫振声扔掉烟头,在赵警官的示意下,抓起了电话。

“喂······”他试探着。

“喂!是莫振声吗?”对方颇为大声的问道。

“是,我是莫振声,你哪位?”他故作镇定。

“我是谁,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你的宝贝女儿在我的手上,你马上准备五十万赎人,不然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电话里劫匪恶狠狠的说。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你先让我听听我女儿的声音!”莫振声尽量拖延。

“少废话!赶快准备好五十万,我们拿到钱,自会放人,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不必理会我,等到了明天,你的宝贝女儿,哼!哼!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劫匪继续威胁着。

“那你总得给我一点儿时间吧!这么晚了,我一时半会儿上哪找那么多现金,你给我点儿时间,我去想想办法,好不好?”莫振声的声音已经几近哀求了。

“好!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两小时后,我会再打电话来,不许报警!”砰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尽管通话的时间并不长,警方还是查到了电话的来源。劫匪用的居然是城郊一处十分偏僻的公用电话。大概是因为当时移动电话还是非常昂贵的奢侈品,劫匪才没有使用吧!

于是警方迅速布控,两个小时后,当两个劫匪再一次打电话索要赎金的时候。成功将他们抓获。

令所有人失望的是,匪徒落网后,并没有立刻交代孩子的下落。反而谎称从未见过失踪的孩子,只是听说莫家丢了孩子,想浑水摸鱼,骗点儿钱而已。

警方考虑到这种可能性也有,于是兵分两路,一路在警察局继续审讯那两个被抓的匪徒,另一路继续蹲守在莫家,等待劫匪的电话。当然他们陪着忐忑的莫家人是*空等。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审讯室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被抓的两个人当中,胆小一些的从犯终于松了口,承认了莫小北的的确确是被他们绑架了。

他交代了他们绑架小北的全部经过,以及后来小北趁他们离开,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而关于一起失踪的皇甫南,他却仍然矢口否认。

终于有了希望,直觉告诉大家,皇甫南的确没有被抓,小北的逃脱决不是运气,而是因了皇甫南的协助!那么也就是说,两个孩子现在在一起,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在经过了这个漫长而又寒冷的夜晚之后,他们可以平安无事!

警队迅速出发,在匪徒的带领下,直奔那个偏僻的郊区小山村。

当他们赶到当是关小北的那间小屋的时候,的确如绑匪所说,捆绑小北的绳子被丢在地上,却不见小北的踪影,只有她的书包还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莫氏夫妻抱着女儿的书包,哭得是一塌糊涂。莫妈妈几次几近昏厥。

警方立刻展开搜索,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皇甫南藏在断墙后面的那辆自行车。皇甫南的母亲一眼就认出了那辆车,她的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可以确定,两个孩子的确在一起,那么他们能平安归来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可是,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寻找,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几乎都被他们翻了一遍,仍然没有两个孩子的踪迹!大家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

难道是狡猾的劫匪,故意拖延时间,带着大家兜圈子吗?

六 化险为夷

两个孩子杳无音讯,心急如焚的家人抱头痛哭。赵警官的心也更加的不安起来。可是作为一个警察,他告诫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如果自己也跟着家属冲动的话,对于两个失踪的孩子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在被两个警察押着的匪徒面前,来回的踱着步子。忽然抬头死死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厉声问道:“你给我听好了,孩子究竟在哪儿!如果你不老实交代,而是故意带着我们兜圈子,那么孩子们有个三长两短,我首先就饶不了你!”

绑匪本就如惊弓之鸟,被他这么一吓,立刻用哀求的口吻说道:“赵警官,我真没骗您!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当时真的把莫小北关在这里。我们准备去打电话要钱的,走出去一段儿路了,我大哥突然说,莫家人会不会不相信我们,应该先带着那个小丫头,让她跟家里人要钱。所以我们就又返了回来,可是回来的时候,孩子就不见了!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我真没说谎,您看!我都把您带到这儿来了,还骗您干嘛!”

赵警官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暗想: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孩子们会逃到哪里去呢!他回头看向了屋后的大山,对了!也许两个孩子刚逃出屋子,就看见折返回来的绑匪,那么,他们会不会逃到山上去!他愤愤的扔掉手里的烟头,回头大喝一声:“搜山!”便率先向山上奔去。

结果可想而知!失踪了整整*的莫小北和皇甫南,此时正依偎在一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对他们来说,既漫长又可怕。本来,他们打算休息一下就寻找回家的路的,可是,当她们停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彼此早已饥肠辘辘了,再加上刚才逃命又消耗了体力。停下来之后,已经几近虚脱,于是他们就那样依偎在一起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们被一声声的呼唤惊醒了。

“皇甫南!莫小北!你们在哪儿!”很多陌生人的声音传来。

他们还是躲在草丛后面,不敢出去。直到小北听出了莫振声的声音,激动的说:“爸爸!南哥哥!是爸爸来了!”

于是,皇甫南再一次背起了莫小北,蹒跚着循着声音的方向找了过去。当他们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无比激动。莫振声夫妇以及皇甫南的妈妈,更是抱着两个孩子又哭又笑的。这一场劫难总算是有惊无险!

劫持事件过后,小北因为脚伤,在家休息。而皇甫南也得了一场重感冒。直到两个星期以后,他们才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老师和同学们的面前。

经过这场劫难,他们的感情更加的坚不可摧。两个家庭也得以进一步的亲近了。

莫振声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在两个孩子修养了一段时间之后,毅然的将他们送到了,当时杭州城里最有名的一家跆拳道馆。让他们学习防身术。这一学就是八年。

故事讲到这里,皇甫南停了下来。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室里忧伤的萨克斯曲,将他的思绪从遥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而坐在一旁的安安和白露却依然沉浸在故事里。

意犹未尽的白露,露出羡慕的神色,喃喃的说道:“太浪漫了!真想不到,你居然还有如此传奇的经历!”

安安的神情相对之下要严肃的多,她犹豫再三,终于开口了:“你是说,莫小北她学过跆拳道?”

“对!不但学过,小北的身手还很不错呢!她是黑带五段,我七段。”皇甫南放下茶杯,注视着安安的眼睛。

在他的注视下,安安第一次觉得有些心虚。她的脑海里隐隐的出现了,她和秦皓轩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当时自己在情急之下,本能的出手,居然打倒了那个挑衅的男人。秦皓轩也曾问过她,可有练过,难道······,她不敢再往下想,心里不停的自我安慰,那是巧合,绝对的巧合!

皇甫南看出了她的矛盾和挣扎。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她捧着茶杯的手,试探着问:“你······,还好吧!”

安安急急的抽回了手,略显慌乱的说:“我很好,就是突然有点儿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你们继续聊。”

“安安,急什么!再坐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已经起身的安安被白露拽回了座位。

“南,你和莫小北之间,一定还有许多更精彩的故事,再讲讲!”白露缠着皇甫南不放。

“没错!我们的故事还很长,很精彩,今天就到这儿吧,反正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改天继续。”皇甫南放下手里的茶杯,站了起来。

白露继续嘟着嘴嘟囔着:“回就回!每次都是安安说了算,好像我不是你朋友似的!”

安安听着她的埋怨,笑着对皇甫南说:“瞧!生气了吧!我看啊,你还是再给她讲会儿,我先走。”

说着就站了起来,可是刚迈开步子,就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皇甫南及时的扶住了她。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白露见状也着了急。

“没事,没事!就是有些头疼,老毛病了,可能最近几天休息的不太好吧!疼得有些频繁了。”安安不以为然。

皇甫南扶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脸上写满了关切:“我看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安安忙推脱着:“不用了,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那好吧,你们顺路,南,你就送她回去吧,必须送到家啊!”白露嘱咐着。

“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皇甫南一边调侃着,一边扶着安安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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