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世恭和郎范古上前奏道:“启禀陛下,李熙汉多年来利用权位营私所得甚巨。今已查明,其利用非法所得之财资暗中勾结禁军将领、买通兵士,图谋不轨之心昭然若揭。今其同谋者纷纷首告,禁军中与其勾连者也已被朱、虞二位将军悉数查处,一番拷问,俱已昭出实情……”说着将手中厚厚的奏本递交在大太监李银华手里。
苍定彬听了这话,脸上方才的松弛轻快之意顷刻间一扫而光,一种寒冷肃杀之气立刻从双眼中弥漫了出来。
他可以接受一个臣子为了享受荣华富贵而产生的贪心,却绝接受不了一个臣子有威胁他统治的野心。他面无表情地从李银华手里接过了奏本。那里面细密如麻,一一列出的实证,就像最锋利的毒刺一样,狠狠地撩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这世上最不能宽恕的罪,就是造反或者有造反的意图,哪怕这样的意图只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也能令他丧失理智、狂怒难遏。宋时敬深深明白这一点。历代所有的机深似海的大权臣都明白这一点。因此,任何时候,“诬以谋反”都是打击对手屡试不爽的最狠绝有效的手段。
宋时敬在一旁冷冷看着皇帝陛下脸上越来越明显的怒意,心中忍不住窃笑。
他知道仅凭结党营私、贪污索贿的罪名,不能将李熙汉彻底打倒。皇帝陛下怜悯李家世代的功勋,肯定会敷衍两句,最后不了了之。对于李熙汉的责罚,也难以动骨伤筋。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想要的不仅是李熙汉的彻底倒台,而是他的老命。只有要了他的命,才能彻底终结这个顽固的老对手。不然的话,他迟早有一天会发起反攻。
因而,对于谨慎的宋时敬来说,他必须拎起木棍来痛打落水狗。不但要把它满口咬人的狗牙打掉,还要把它的狗头打在泥里,打到血肉模糊,成为一只彻头彻尾的死狗,才能罢休。
此刻,仅仅凭着一纸奏本,已经引得皇帝苍定彬怒火中烧,而无需宋时敬站出来再多说一些煽风点火的话了。宋时敬总是知进知退,做事最会拿捏分寸。只要火候够了,他从不肯做画蛇添足的事情。
然而,面对这样严重的事情,苍定彬却想听听他的意见,尽管苍定彬也清楚他二人曾经在朝堂上水火不容的事实。
“爱卿观此事若何?”苍定彬尽力克制着心底的焦躁与恼怒。
“谋逆乃株连九族之大罪,”宋时敬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他必须站在皇帝一边表现出自然的震惊和愤怒来,但却不能暴露出任何的幸灾乐祸之意,“此事事关重大,臣下不敢妄言!今番既有实证,陛下当以实证为据,令奸邪无处逃匿,还乾坤一片朗正!”
宋时敬的话,虽然语气中正,不偏不倚,但是实际上却有强烈的引导性。他已经表达出了他的观点:那就是此人谋逆,陛下速速严惩。而作为苍定彬来说,他此刻并不是真的需要谁来告诉他什么意见。他只是需要宋时敬来轻轻推他一把,好大开杀戒。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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