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有两颗乌黑的血珠,从花儿鼓出的眼睛里慢慢滚出,合着眼眶内溢出的泪水,把花儿一双绝望的目光染红。我杀过许多条狗,惟独花儿,临死前最具生命的挣扎,刺疼了我的双眼。我的手,在不知不觉中将绳子抖了一下。
闫政一步跨了过来,拽紧绳子骂我道:“混蛋,你想让狗吃了你。”然后用力向上一拉,花儿“弓”一样的身子,慢慢瘫了下去。
我知道,花儿的生命,在我的生日中走完了最后一秒钟,栖在梧桐树上的两只斑鸠,此刻在火红的骄阳下,正嘴对嘴相亲相爱地啁啾着。
整个春天,在我的眼睛里打了一个寒噤。
手术刀片,寒光闪闪,葱姜蒜椒,五味儿俱全,沸腾的开水,把大花狗煮的香味儿四溢。我的味蕾,捕捉到了这种味道,我的肠胃,需要这道菜。我的朋友,更需要这种咸香的狗肉,在我的生日里,壮豪气的酒胆。
闫政走了过来,拧一只狗腿递给我,高声说道:“闻见狗肉香,神仙也发慌。军哥,你的生日不赖,有狗肉吃嘞。”
说话间,杨好春从外面买一瓶酒掂上楼来,边走边说:“李卫军,你得敬我两杯。要不是我发现这条大花狗,你生日里老鼠也吃不上。”
杨好春的话,使我的思维向度从前向后倒转了180度,重新回到了昨天晚上的一幕。我、闫政、杨好春三个人,坐在拐腿儿的小饭铺里喝酒,谈论着明天我如何过生日的事。
杨好春说:“李卫军,生日吃狗肉得了,我发现一条大花狗,长的可肥了。就在饭铺门前爬着,不如把它干了,明天做下酒菜。”
我出门看了一眼这条狗,知道是小饭铺老板拐腿儿家的。以前,我也见过两次,只是拐腿儿不大把这条花狗带饭铺来的。平时,这条狗总是呆在家里,和拐腿的爹做伴。
这条狗长的确实喜人,肥头大耳的,黄白相间的皮毛,毛泽油光发亮。
拐腿儿看见我站在门口看他的狗,就笑着说:“这是我的花儿,我爹的花孙。你可别戳逗它,我们一家三口,就它脾气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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