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亮厚厚的嘴唇一扯。只要抓了这个新会会长,新会的人投鼠忌器,还怕没有生路吗?
但是他的嘴唇尚未扯开来,便僵在了脸上,双眼一睁,他缓缓地低头,随即单膝跪在了地上。
“砰!”
在这错杂交乱的呼叫声中,一声枪声忽然响起。
几个忽然暴起想要抓住萧慕紫的黑衣男人顿时身体一顿,迅速扭头望去,就见他们效忠的老大正单膝跪地,左脚膝盖一个血洞,鲜血喷涌而出。
“会长!”
“老大!”
几个男人纷纷朝一个人怒目而视,“你到底在做什么?”
“呵呵呵~”那名殿后的男子忽而低声笑了出来,手中的枪指着谢亮,直视着昔日的同伴,冷然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谢亮早就已经是丧家之犬了,我为什么要为一条烂命狗效命?”
“你……”
几个男人手一动,还未有所动作,几声枪响,几人的心口处便纷纷出现了一枚血洞。
他们眼珠子一转,逐渐扩散的瞳孔中,视线无神地落在了右手持枪的萧慕紫身上,只听她淡淡地开口:“誓死效忠,不错,可惜跟错了主子。”
几声沉重的落地声,那名男子看着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吞了口唾沫,连忙朝萧慕紫叫道:“会长!”
后者没有点头,也没有应声,她看向谢亮,面对他狰狞可怖的神情,她微微一笑:“谢会长,你说,天堂离你有多远呢?”
谢亮从鼻子哼出一口热气,尚未说话,便又听到萧慕紫淡淡的话语:“唔,我想,你会以为,天堂离你只差一步之遥。可惜……”
谢亮瞳孔一缩,死死地盯着萧慕紫,后者弯了弯唇:“可惜,天堂你是没有机会接触的了。它离你有多远,地狱就离你有多近,你也只配活在地狱里。”
“啊!”谢亮握紧了拳头,一把夺去心思已被萧慕紫分去几分的那名男子手中的手枪。
“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枪响,那名男子身上布满了血洞,他睁大眼睛错愕地盯着谢亮,后者疯狂地大叫:“叛徒,叛徒,你这个叛徒活该落在十八层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啪啪啪!”萧慕紫双手轻轻拍掌,“谢会长做得好,像这种不忠不义之人,我新会也不屑要。”所以,她当时对这个人叫出口的那声“会长”才不作任何反应,这个人和蓝绝不一样,她怎么可能把这种卖主求荣的人收入势力之下,她还怕因着这一颗老鼠屎坏了她的一锅好汤。
那名男子听到萧慕紫的话,瞪大的眼睛再次瞪大了一轮,他嘴唇蠕了蠕,终是倒在了地上。
谢亮重重地吸了口气,染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萧慕紫,狰狞地笑道:“你别太得意了,没了我,还有万帮,还有凯利,你该知道凯利吧……”
他哈哈大笑,一会儿后,又一声枪响,谢亮的太阳穴出现了一枚血洞,他握枪的手无力地从头颅旁边落下,身体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
萧慕紫无声地盯着谢亮的尸体,最终低声说道:“是的,还有万帮,还有凯利,但是他们最终都会变成下一个你!”
她把手里的枪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去。
旁边的屋顶之上,封轻毓捅了捅九方唯,“诶诶诶,你怎么看?”
九方唯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那道逐渐远去的纤瘦背影,唇边的笑容亦是逐渐加深。
封美人翻了一个白眼,撇了撇嘴:“怎么?看上人家小姑娘了?看上人家就去追啊!不过,以她这么残暴的性子,我可不想看到你死无全尸的一天。”
九方唯轻轻扬眉,瞥了一眼后者。
封美人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错了,应该是你这头人皮凶兽管得那头羊皮野狼温温顺顺,嗯,唯大少爷威武!”
“不过,你真的没有什么看法吗?”他又凑近九方唯。
“什么看法?”九方唯望着已经没有了那道身影的方向,笑意不减。
“就是你对萧野狼的所作所为的看法啊,比如说残暴不仁,比如说心狠手辣。”封美人笑眯眯地掰着手指,“如果要我说,我就认为她杀人杀得毫无美感,怎么说也要让人死得漂漂亮亮的,你看看这些人,死得这么丑都死不瞑目了,虽然他们本来就是猪八戒一个。”
随即,他又叹了口气,耷拉下脑袋,“我怎么给忘了,什么残暴不仁,什么心狠手辣,你不正是这样的吗?你们一个人皮凶兽,一个羊皮野狼,哦,简直就是天生一对,野兽搭配。”
“你说是不是啊?”他抬起头,顿时瞪大了眼睛,“人呢?”
他四处张望,最终确定九方唯真的消失了,封美人欲哭无泪,咬牙切齿地握拳道:“九方唯,你这个损友,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不管封轻毓到底能不能让九方唯好看,这会儿,萧慕紫款步走在大街上,忽然说道:“你还要看多久?我不知道,原来堂堂唯社的社长大人竟然也是一个跟踪狂魔。”
“这世界上能让我跟踪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你该感到深深的荣幸。”一道轻笑声传来,一个修长的身躯走近。
萧慕紫侧过头,看到迎面走来笑容儒雅的九方唯,心中嘀咕:“这九方唯还真像封轻毓所说的,就是一头人皮凶兽。”
她暗自腹诽,然而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微微颔首,“唯少,那我萧慕紫还真的不胜感激了。”
九方唯弯了弯眸子,心中暗想:“这萧慕紫和毓说的羊皮野狼简直如出一辙,有时候又像笑面狐狸。”
他暗地思索,脸上却一直挂着温润的笑弧,“哪里,不客气。”
厚脸皮!
萧慕紫收回视线,再次缓步而行,“唯少,看了那么久的戏,我以为你会和封轻毓回去休息片刻的。”
九方唯与她并肩而行,“看戏看得太入迷了,这时候就想来拜会拜会戏中之人。”
“那么,可好看?”萧慕紫看了看他。
九方唯轻轻一笑:“精妙绝伦。”
“虽然这是你该履行的,但还是多谢你,这次多亏有你,不然事情不会这么顺利。”萧慕紫淡淡一笑。
九方唯微微眯眼,“你就不怕我趁机吃了你的地盘,来个死不认账?”
萧慕紫顿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前者,正色道:“没错,我的确有这层顾虑。但是,人生只有赌了才有机会赢,我要赢得漂亮,就要赌得大胆。”
“好!”九方唯笑着拍着手掌,“我出了力,你给了我这么一场好戏,的确不亏。”
萧慕紫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然而笑意未达眼底。
对于九方唯,她每次和他相处,便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力。从一开始,她的这场赌局,就是五五分成,稍有差池,不但没能吃下昆仑会,便有可能落得个净身出户。
九方唯这个人的心思恐怕没有人能猜得透。权利对于他来说,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当年他为了九龙门门主的位置,连自己的亲大哥都能亲手斩杀,难保他这一次不会见利心起,到时候她就是引了一头狼到了羊圈里了。
“那么,我是赌赢了吗?”萧慕紫淡淡说道。
九方唯含笑点头,“没错,你赢得非常漂亮。”
俩人并肩而行,之后一路无话。她不问他究竟要跟着走到什么时候,他也不说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看到省一中的校门,九方唯微笑道:“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了,毓恐怕气得跳脚在等着我算账呢,我先回去了。”
萧慕紫淡淡一笑:“慢走。”
九方唯瞥了她一眼,眸中笑意加深,“慕紫,你的一生究竟能不能一直赢得这么漂亮呢?我很期待看到你创作出更多的好戏。”
“那就承唯少吉言了。”萧慕紫笑道。
九方唯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在前者转身的一瞬间,萧慕紫唇边的笑意顿失,她盯着九方唯的背影,默默无语。
“萧小姐,我家先生有事找你。”忽然,一道男声响起。
萧慕紫抿了抿唇,看向来人,是一个熟面孔,她微微一笑:“好的。”
“那么,萧小姐请跟我来。”来人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萧慕紫静静地跟着前者的脚步,目光定在了前面一辆见过一次的黑色林肯,她嘴唇轻轻一扯,似嘲讽,似不屑。
这个人就是当日木庭珂派车来接她的那个年轻的西装男人,不用费心思多想,这辆车子里面,肯定坐着木庭珂。
见她?
有意思!
待俩人走近,车后座的车窗被摇下,木庭珂严肃的脸庞出现在了萧慕紫的面前,他盯着萧慕紫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进来说话。”
男子把车门打开,萧慕紫躬身迈了进去,坐在了木庭珂的身旁。
“萧小姐,希望你不会忘记我的身份。”待男子把车门关好之后,木庭珂才肃沉说道。
“当然。”萧慕紫微微一笑,轻轻颔首。
“那么,萧小姐也定然不会忘记当日你曾对我说过的话。”木庭珂再次说道。
“当然。”继续微笑,继续颔首。
“那么,想必萧小姐也不会忘记那日的一千万支票。”木庭珂又一次说道。
萧慕紫不微笑了,不颔首了,她轻轻侧头,“有吗?我怎么没印象?木先生,你这是在坑我吗?还是欺负我年纪小,让我硬生生地吃了这个亏。”
“你想赖账?你也不瞧瞧我的身份,竟敢赖我的账?”木庭珂沉着脸色冷哼。
萧慕紫笑了笑,微微摇头,“木先生啊木先生,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无论哪一次见你,你还是这么的无趣。”
木庭珂气结。这萧慕紫,无论是第一次见她,还是这一次见面,她还是这么的可恶,这么的令他讨厌,书阳哪只眼睛瞧上了这样一个没大没小的坏女孩的!
“总之,你上次才说会远离书阳,而你现在又履行了承诺了吗?”木庭珂把心中的不满暂且搁置,沉声说道,“因为你的关系,书阳被绑了,要不是他这次命大,我就没了我这唯一的儿子了。若是我的书阳有什么差池,你,还有你的父母,别想好过,我会让你们给我的书阳陪葬的。”
他逼问了儿子许久,书阳才交代了事情的始末,还一再强调事情都是靳晗钰和靳顺和的错,与萧慕紫无关,至于他自己,也是心甘情愿被绑了去的。
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只差没当场刮他这傻儿子一巴掌。
书阳是万帮的希望啊,从小到大被保护得这么好,万一真的这么阴差阳错为了一个小小的萧慕紫,就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靳晗钰和靳顺和这父女俩固然有错,所以,对于书阳的报复,他没有任何的反对,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再有下一次发生,而杜绝的根源,就在这萧慕紫身上。
至于书阳一再要求,让他不许去找萧慕紫,不许对她和她的家人不利,他才不会理这么多,他没有立刻崩了萧慕紫这个可恶的家伙,就已经是对得起儿子了。
“至于这次的被绑事件,请木先生你明白,我萧慕紫也是受害者,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当时木书阳忽然出现,我怎么知道,又怎么会想到他们会把他也抓了去。”萧慕紫沉下了脸色,“你不找那些罪魁祸首,反倒找上我这个受害者,倒还真是‘是非分明’。”
“哦?你这是推卸责任了?”木庭珂不满地皱着眉头。
萧慕紫浅浅一笑,却是笑意全无,“是不是推卸责任你我自然清楚,更何况,我是在自己的学校门前出的事,木书阳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学校门前,这可不是我逼着他来的,我信守了承诺,然而连你自己都管不了自己儿子的行动,我怎么管得着?”
“你的意思就是说是书阳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了?”木庭珂冷哼。
“那照木先生你的意思,难不成就是我让木书阳来,还让那些人绑了他的?”萧慕紫冷笑一声,“麻烦你搞清楚对象再找人算账,你也好意思对付我这么一个普通的高一学生。”
“那些人自然有那些人该有的下场,而你——”木庭珂眯眼盯着萧慕紫,“给我注意点儿了,这是我的最后一次对你的警告,别不放在心上,要不然,无论你是高一学生还是公司职员,我也让你后悔当初。”
后者微微眯眼,抿紧了唇瓣。
“还有,你的家人,也会被你连累,你自个儿好好掂量着点儿吧!不要因为你自己的原因而害了整个家庭。”木庭珂掷下冷话。
萧慕紫阴沉着脸,“木先生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莫欺少年穷。”
“少年?”木庭珂低低一笑,“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萧慕紫无声一笑,只是微垂的眸子中冷意渐深。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还是太低估了我家族的实力。”木庭珂冷然说道,“我要碾死你,还有你的家庭,简直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希望木先生以后还能这么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萧慕紫微微一笑,拉开车门离开。
“砰”一声,车门被用力地关上。
不知怎么地,木庭珂背脊忽然一阵寒气升腾,那种不安的感觉悄悄漫上心头,并不明显,他没察觉到。然而他就是有种不好的直觉,这种直觉跟了他十几年了,才能使得他避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让万帮十几年来屹立不倒。
他想起了刚刚离去的萧慕紫,随即嗤笑一声:“不可能的,她这么一个高中学生,就只会撂狠话,有什么能力,一个落魄家庭的孩子罢了,不足为虑。”
他并没有系统地调查过萧慕紫的家庭背景,但还是知道她仅是q市这么一个落后小城里的一个落魄家庭的子女,对于这样的下等人,如果不是他儿子书阳,他才不会屈尊降贵去见这样的穷家小户。
“难道这么一个落魄户还能把我弄垮不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木庭珂不屑一笑。
一语成谶!
此刻他的不屑,当他日后想起,不禁自哀绝望。
且说这时,黑色林肯甩尾而去,刚刚走进校门的萧慕紫听到车声,扭头看过去,目光冷凝,“木庭珂,这个少年,我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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