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爷的话作为一个长辈来说的确是有些过份,林子萍怎么不好也是他的孙女,如果林子萍的名声毁了,林府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一层林老太爷不会想不到,可他依然还是这样说了,这其中深意便有些意味不明。
“哼。”林老太爷睨着钱氏冷冷地哼了哼,回头冲着老太太吼了一声,“怎么还杵在这里,没听到芸丫头还躺在马车里吗?”
老太太睨着子珊的眸光微微一闪,瞥了钱氏一眼,便被宝锦扶着颤颤巍巍地出了落玥阁。林老太爷脸色才微微有些缓和,他走到上官烨面前,才缓缓地向上官烨行了一礼,道:“老朽方才担心孙女未来得及向睿王请安,还请睿王见谅。只是如果睿王知道萍丫头的下落就请告诉老朽一声,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实是无暇款待王爷,老朽改日必定亲自登门道谢。”
“道谢倒不必,本王不过是顺手而已。”上官烨睨了子珊一脸,大夫已经用夹板将她手臂固定住,这伤怕是要养一段时间了,眸子微微暗了暗,才转身告辞,“既已将她送回来了,本王也该告辞了。”
折身目光在钱氏与林二爷身上停了一瞬,便大步出了落玥阁,似想了起什么,探手摸进怀里扯了一方白色手帕,一股淡淡的药香浸入鼻间,他淡淡地看着手中的手帕,一角上绣了一只没有头的乌龟,乌龟旁边歪歪斜斜地绣了一排字“贱人就是矫情”。
那手帕是前日子珊闲来无聊,见行知每日无事时就坐在耳房里绣东西,不禁也来了兴趣,想要给自己绣一方手帕,却又不知道绣什么花色好,行知那里的花样子除了梅兰竹菊便是一些富贵牡丹或者芍药之类的没什么新意,想起那夜潜入她房间的贼人来便就绣了那日所画,觉得那人似贼非贼,藏头露尾实在矫情,便就在旁边绣了一句华妃这经典,也没想过会将这方手帕给别人,不过是自己玩玩罢了。
“这丫头……”上官烨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又将手帕揣进了怀里,纵身出了林府。
待大夫替子珊包扎好,开了药方请了辞,林老太爷才对屋里的丫头婆子道:“这些日子好生照料你们小姐,小厨房也不是给你们摆设的,短了什么自去跟宝丫头讲,别以为你家小姐就真是孤身一人了,这府里的人还没死绝。”
“是。”孙妈妈等一众侍婢都齐声应道,心里却是微喜,看来老太爷对小姐还是上心的。
待一屋子人全都散了后,孙妈妈才张罗着小厨房准备了晚饭,知道子珊是骨折,又亲自在厨房里炖了骨头汤,等子珊醒来随时可以用饭。
子珊醒来已经第二天傍晚,她动了动手臂才发现左手手臂被夹板固定住,无法活动,想来这一摔却是伤得不轻,心中不禁有些恼恨,也暗暗分析。
前一拨人不难想,林子萍进宫时是跟在她的马车后面的,出宫时却先她一步上路,想必是不愿意与她一道,也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比如知道后面要发现的事……
钱氏在府里动不了她,在府外将她发卖了或者杀了,谁也怀疑不到她头上去,而子珊一个孤家寡人,自是也不会有谁去替她伸冤,她也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就从林府消失了。
如果上官烨没有出现,她是否能够以一己之力脱身?想到此,子珊不禁唇角微勾,就以那几人的身手,除了使些下三滥的手段,也没有别的高招,便是那迷魂药也不过是便宜的劣质货,又如何能跟她自制的药粉相比,如果没有上官烨,如果没有后面一拨人,她也是能安然回来的。
想到后面这拨黑衣人,子珊神色微微黯然,她一个孤女,还能挡了谁的道?竟舍得下这么大本钱,取她一个小女子的性命?
太子?杀她灭口?
这个似乎不太可能,就算太子要杀她灭口也绝不会是在这个时候,谁都知道了太子请她去给宋侧妃瞧病,也都知道她什么也没瞧出来,倘若说太子将她杀了,那不管她有没有瞧出什么来,也一定是瞧出什么来了,而且是太子不能容忍的,子珊非死不可的秘密,她已经明确向太子表示了未瞧出宋侧妃的病症,太子也不会如此蠢,何况看起来他也并不蠢,反而城府极深。
太子妃?宋侧妃?罗国公府?
目前来说,貌似就这些人最有可能,太子妃与罗国公府自是一伙的不必说,宋侧孔也是清醒过来时知道了自己在她面前出糗,恼羞成怒也不无可能。
子珊想,看来以后她还是少出门为好,这些人胆子再大,也总不敢公然就到林府里来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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