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阁中哗啦一声,茶水四溅,滚烫的开水溅在一个婢妾环夫人的身上,女子美目瞬间就如同流出了水来,强忍着手上的刺痛,紧紧的咬着唇。
“都给孤王滚出去!滚!”
他怒气冲天,狭长的桃花眼早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春风,给人带来的只有凉意与惧意,跪在首位的是北宫侧后甄氏,年近二十,风韵犹存,此刻也是敛目,一声不吭。
不少妃嫔开始轻声的哭泣起来,他愈发的烦躁,大掌一抬,一个侍从立马的伸出了手臂稳稳的将男子扶起,他径直的越过众人走了出去,目光瞬间被那红色衣裳的女子抓住。
屏退侍从,男子独自走到乌拉贝儿的面前,女子的恭顺,女子的娇小,此刻看在他的眼中都尤为的刺眼,毫不犹豫的抬手,夹杂着掌力的手瞬间的向那白嫩的脸袭去,只听见啪的一声,万物静止,乌拉贝儿倒在一侧,脸上红肿,挂着清晰的五指印。
乌拉贝儿被打,右手紧紧的捂着红肿的面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男人的脸色已经扭曲了,纤细的手指直指她的脑袋,“若非是你的提议,她又怎么可能会失踪?贱人!”
乌拉贝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义廉耻?跪着爬到他的跟前,“陛下,贵妃妹妹素来武功高强,弹指间便可以杀死对方,臣妾举荐,完全是为了我们北戎的繁荣昌盛,也希望妹妹一举得名,可谁料到臣妾的无心会造成如此的后果?”
面对他的斥责,女子依然理直气壮,她怎么会甘心?
想她乌拉一族百年基业,她贵为天后,却得不到自己男人的心,他的心可都被那个妖媚的女人吸走了!昭容明宜,你究竟哪里比本宫好?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心甘情愿的为你拼命?
她紧紧的咬着唇,控制不住泪水唰唰的往下掉落,男人双手负立在身后,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三日之内,若寻不到她,这个皇后之位,你也别再想保住!”
说罢,男人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甩袖离去,女子微怔,片刻,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身后两名丫鬟,其中一个绿衣的女子名唤云裳,轻轻的扶起她,让女子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肩上,“娘娘,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咱还是先把这件大事传给相国大人吧?”
相国大人便是她的父亲,乌拉逸寒,拥兵十万,却为了避免权大于皇,甘心居于北戎一角,如今北戎与东玥大战,她进言让昭容明宜女挂男帅,出城迎兵,但是莫名的,凯旋而归的大师中却没有她的身影,如今,昭容贵妃失踪的消息怕早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他被的父亲又怎么会没有得知消息呢?
但是作为一个资深的相国,她的父亲真的会为了她的事情来与陛下闹翻么?答案是否定的!
乌兰贝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蔻丹的手指扶上云裳的手臂,“走吧,回宫!”
她的宫殿—凤鸾宫,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是她嫁与他的时候,他专门修葺的,如今竟孤零零的立在众宫之首,虽依旧高贵无比,却也给人一种莫名的寒气。
她举步迈了上去,原先守在宫殿门口的十二宫女不知跑去了哪里,她正要出声询问,却见宫殿中慢慢的晃出了一道身影,看着越来越近的熟悉的脸,她诧异的嗔目,“是你?”
她抬起手,屏退了身后跟着的几名侍女,独自朝着前方的人影走去。
记忆恍惚停留在了几年前,那时的她高傲的像是一只小孔雀,他不过是一个进京赶考的普通书生,两人的偶遇是她今生无法更改的宿命,但是她从未想到,他竟然会带着他全部的家当,一百多两的银子与一张地契来乌兰家向她求亲。
这是天与地的差距,是世人不能接受的悬殊,爱情在还没有来得及发芽的时候就被狠狠掐死,她的父亲乌兰逸寒赶走了这个根本无法入眼的穷酸书生,将她远嫁皇城,成了这深宫中最高贵的金丝雀。
她却从没有想过,会再一次遇见,他!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金安!”顾健南双手拱起,缓缓的一拜,再抬眸时,附上的是笑意盈盈的俊脸。
她如同往昔一般,并没有正眼瞧他,而是绕过男子,独自的朝着属于自己的宫殿走去,顾健南剑眉微微一蹙,须臾,便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时过境迁,想不到你也会发达。”抚摸着宫殿中平日里自己最是喜爱的玉器,修长的手指一一滑过,她轻启朱唇,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怎么,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顾健南面不改色心不跳,“微臣来此,不是为了看娘娘笑话的,是为娘娘分忧来了!”
“分忧?”听见这个词,女子的柳眉翘了起来,垂眸把玩着手上的蔻丹指套,传出了一声轻笑,“那敢问大人是准备如何为本宫分忧啊?”她迈着碎步,扭动着纤细的腰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男子的面前,缓缓的抬起脚尖,诱人的朱唇一点点的靠近那紧抿的薄唇,狭长的凤目在男人的脸上来回的打量,再一次轻问,“该如何分忧呢?”
顾健南向后退了一步,书生气派不减,“微臣,查到了昭容贵妃的下落!”他亮出了这张底牌的同时,一并映入眼帘的还有乌拉贝儿吃惊诧异的神情,“你再说一遍!”
“微臣说,微臣查明了昭容贵妃的下落,怎么,娘娘不高兴么?”顾健南抬眸看她,狡黠一笑,却不想,她的手指竟然直逼他而来,摩挲着他的脸颊,饶是他性情再好,又怎么能受到这样的蛊惑?更何况,这个人,是她?
他刚要下跪,她的手却抽离了,缓缓转过身去,声音恢复了冰冷,“找到了又是如何?难不成本宫要派人出去杀了她么?那本宫与陛下的情分将再也不存在!”
原来,她顾虑的竟然会是这个!那么对于他呢?他们之间的情谊呢?难道就从来没有过么?
这些种种的情绪都被他掩藏在了自己的剑眉之下,顾健南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来,“找回昭容贵妃,娘娘的日子就会好过了么?后宫三千佳丽,陛下无一入眼,昭容贵妃不动指甲,便可宠冠六宫,若她真的回来,娘娘的世界才真的是黑暗了!”
顾健南的话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他说的分毫不差,若说一个月三十天,三十个昼夜,近二十个他几乎都是流水阁中度过,而剩余的十天,却也从未踏入过这里,凤鸾宫的一砖一瓦都冰凉入骨,她的心也早已经寒了。
但是如今听起这些,她心里的那些怨恨几乎都要被激发了出来,噬咬着她心头的肉。
“那么你说,本宫应该如何去做?”她平静下心绪,淡然的问道。
顾健南敛目,沉下了声音,“依微臣之见,昭容贵妃是娘娘眼中的沙子,既然是沙子,那必然只有除去了!”
除去她?这个想法她不是没有过,一直没有付诸于行动的原因是因为聪明如他,她害怕帝后情谊不在,害怕他会废了她,她害怕的太多太多,所以即便杀死昭容明宜的想法噬咬着自己的心,她也并没有付诸于行动过。
她踱步走向贵妃榻,点燃香炉,头痛的只想好好睡一觉,男人依旧站立在原地,双目直视着她的方向,“若是娘娘不想要做幕后之人,便让微臣代替了吧!”
她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百倍,扭头看向似乎并非玩笑的顾健南,不言不语,淡淡的视线夹杂的竟是一抹感伤,最后,美眸流转,轻轻的叹气,“想不到最后为本宫分忧的竟然会是你!”
男人微怔,随后,款款一拜,“为娘娘分忧,微臣万死不辞!”
东玥国帐内:
单小三刚刚褪去铠甲,回到了宇文啸专门为她安置的粉帐,红烛光下,照映着女子如芙蓉一般的面容,狭长的凤目快速的扫过手中才展开的地图,然后疾步的走到案台边,拿起笔来在上面圈圈点点了几处。
不得不说,宇文啸简直就是疆场上的能人,他将整个布局都看的十分的清晰,而布兵之处也全部都是要道,在这样将帅的带领之下,居然会战败?
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两点,第一,东玥国出现内奸。
第二,这完全是他有心而为之!
任凭哪一点,如今她来了,便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结局!
明日,才是她单小三真正耀武扬威的时刻,她定会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瞪大了双眼看着她如何将北戎打得落花流水,看她一个女子如何覆手遮天,翻云覆雨!
水墨点在宣纸上,迅速的散去,如同盛开的墨梅,女子揉了揉太阳穴,最终将笔搁置,转身就要去榻上靠着,脚步却忽然定格在了某一点!
侧目,毫无波澜的眸子忽的现出一抹寒光,食指中指并成一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快的出手,只看见那白幕之后,一道黑影飞快的掠过,伴随着一声鸟叫!
她暗叫了一声不好,转身便向外面走去,正逢一道靓影从外面进来,一下子撞了个满怀。
“将军恕罪!”女子手中端着木盆,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面目,她哪里会管得了那么多?
“无碍!”
她撩开帘帐,漆黑的夜,唯有夜空中寥寥星辰,哪里有什么人影?寒风袭来,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被风摧垮,她捋去额头上的碎发,摇了摇头,可能是真的还不适应这里的一切吧!居然会出现幻觉!
她自诩自己的暗器已经练到了巅峰造极的境界,怎么可能会有人轻易的逃脱?或许,真是自己花了眼。
单小三转身,余光正瞥见一群人影朝着这个方向而来,为首的男子一身水墨玄衣,光洁白皙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等到他已经距离自己不过三米的距离,她才看清男人一双深邃黑眸中的淡漠,她微怔了片刻,随后行了大礼,“参见殿下!”
“那人呢?”他不问其他,微蹙的双眉似乎暗藏了许许多多的心事,醇厚的嗓音缓缓响起,跟在他身后的大臣她几乎都混了眼熟,此时无一不在用一种玩味目光看着她。
她垂下双眸,“末将不知殿下正说些什么!”
“哼,依本相看,你分明就是北戎派来的细作!”
静寂的夜,传来了诸葛临渊的一声嗤笑,她缓缓抬眼,触及那双黑眸,迟疑了片刻,“殿下来此,是不相信末将的为人?”
她看不清他的俊脸,但是即便是凭着想象,也可以知道是如何的冷漠,周围仿佛万物都静止了,只有呼吸,最为真实。
过了许久,她只感觉一阵凉风从面前飘过,他冰冷醇厚的声音也传入了耳中,“本王只相信事实!”
她只觉得透底的凉意侵袭了全身,不敢有片刻的迟疑,紧随在他的身后跟进了自己的帐中。
如今,并不大的帐内,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他摊开双手放在膝盖之上,紧抿着唇,而她,则也随手取来了衣袍随意的披在自己的肩头,正在此时,帘子掀开,一个侍卫抓着一只通身雪白的信鸽直至男人的面前递给了他,“殿下,抓住了!”
大家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以至于男人瞄向那白纸黑字的一刻,都没有错过,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单小三的大脑中生出,果然,充满了阴鸷的眸子扫向了她,“这个,你该如何解释?”
她勾起唇角,双手一拱,“末将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会承认!”
“没有做过?”他轻问,随后迈下台阶走向她,“那这个又是什么?”
他加重了语气,出手制快的逼向她的脖颈,迟钝之后,她毫不示弱,轻巧的避过他的掌力,竟然反手从他的身后绕过,顺手取下了男人腰间的玉佩,退离了他身后一步,“末将只知,明日一战,末将不会让殿下失望,而今,你只能选择相信!”
宇文啸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似乎,这个女人越来越超乎他的想象了啊,看来,这两国之战,他得到了一个很难驯服的小兽!
他痞气的俊颜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武器,栾颖果断的别开脸去,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没想到就连战前的前一天都有人想方设法的不想让自己好过啊,但是她幸运的是,这个男人选择相信自己!
不管是真是假,总归是很幸运的!她刚想将手中的玉佩还给他,却偏巧有些事情不够如意,几声低语打破了帐内的安静,她和宇文啸同时看向了墙角的方向,一个身穿青紫将袍的男人上前了一步,“殿下,你看这个!”
那不过是一张看似破旧的皇纸,几位大臣同时的探出脑袋,她也不例外,但是眸光刚刚触及上面的图案的一刻,她差点就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这上面的图案不是别的,正是东玥国的地图!
好一个计谋!好一个想要置她单小三于不义之地的计策!真把她当软柿子捏么?做梦!
那一个个如刀如剑的视线齐齐的刺穿她,她毫无畏惧,从宇文啸的手中扯过那块布,扬起来,“若是我单小三做出如此天地不容的事情,理应当诛!但是我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是有人要陷害我!”
宇文啸冷目,扫向她,“方才可有人进来过?”
她想了片刻,“只有一个丫鬟进来过!”
丫鬟?有人出声提醒,“微臣记得在大军前来前线的时候,殿下曾经在途中收过一个女子,名唤喜儿,不知喜儿何在?”
宇文啸敛目,显然也想起了有这么一回事,再看面前女子一副没做亏心事的样子,大手一挥,“去把她唤来!”
没过多久,一个粉衣的女子就被人推了进来,单小三的第一眼就瞅到了她的脸,在白皙的脸蛋的下方,那是一道狰狞的伤疤,尤为吓人,但是光看其他,女子生的十分的清丽,露出藕节般的手臂,对着宇文啸拜见。
“是她么?”宇文啸看向她。
单小三上前,那个女子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含苞待放,一绺发丝垂在额前,她自诩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方才实在是太匆忙,并没有看清进来的婢女生的是什么样子,可是眼前的女子给她的也是陌生的感觉,她摇了摇头,“不是她!”
“哼,你可确定?若不是她,那分明就是你搞的鬼!”诸葛临渊怒视着她,下一秒,愣是将满腔的怒言都咽回了腹中,太吓人了,太恐怖了!想起方才那个寒星点点的目光,他就觉得透底的凉。
单小三收回视线,直视着他,“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绝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请你相信!”
男人噙着一抹笑意,斜睨着她,仿佛刚才她信誓旦旦的说,你只能相信我的声音还飘在耳畔,他对于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殿下!”见到他有松动的意思,不少大臣都出声想要阻止,男人耸肩,锐利的眸光掠去,“那明日之战,可有人愿意挂帅?”
几个人面面相觑,全部噤声。
等大家都默默无闻的退出了大帐,他的视线才重新转回她的身上,栾颖垂眸,“殿下出去吧,末将要休息了!”
下一秒,他长臂一揽,让她整个人都跌在了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怀中,抵着他的胸膛,她面红耳赤微怒,“殿下,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么?”她单手抵着他的胸,想要不动声色的推开他。
这个男人,太邪魅,太俊美,太恐怖!和他靠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惊悚与胆战心惊!
长长的羽睫颤动着,泄露了她的心思,男子邪魅一笑,“你在紧张?嗯?爱卿?”
“没,没有!”她一个激灵,急忙出口否认,却看见男人眼中的笑意深了一分,她恼羞成怒,准备用力的时候他却主动的推开了她,指尖一凉,仔细一瞧才发现玉佩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
女子凝眉,似乎是被他的动作弄恼怒了,“你!”
“本王只是想要要回被你抢走的东西!”他慢条斯理的将玉佩系在了腰间佩带上,她轻呼出了一口气,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她迟疑不定,视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最后,缓缓开口,“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那是因为,明日之战,只许赢不许败!你也说了,本王当下只能相信你,不是么?”宇文啸慢慢的朝着外面走去,不紧不慢的抛出这么一句话,“但愿,你不会让本王失望!”
悠悠的月光打在女子姣好的轮廓上,明眸变暗,扫向杵在一边很久的喜儿,粉拳握紧。
想不到这军帐之中,还有如此高深莫测的人,但是如今她来了,这些人的死期,还会远么?
翌日,她是被一声声的呐喊声吵醒的,迅速的起身,穿戴整齐,帐外,站的是已经整顿完全的大军,见她来,一同高呼,“参见将军!”
练军的是一个名叫高德的将领,身高八尺,憨憨的笑道,“您起来了?”
单小三颔首,问道,“殿下呢?”
高德微怔,然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殿下吩咐了,有将军在,他很放心!”
放心?她失笑,悠悠的目光朝着他的军帐之中放去,然后转身,轻跃上刚刚被人牵来的马儿,轻抚着马儿雪白的长毛,竟然有些许欣慰,“惠哥,你会听话的,对么?”
疆场无情,她向来都知道,能够掌控疆场的人,需要的不仅是**的武艺,还需要智慧,需要运筹帷幄的技能。
想到这些,她抓紧了缰绳,调转了方向,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肚,“大军听令!”
这一刻,她并不知道,在那深深重帐之后,伪装的笑容之下,他的手颤抖了一下,但是面容不改,紧锁的眉像是上了一道锁,缓缓抿去唇角上残留的酒渍,妖娆一笑。
“出发!”
她一马当先,疾驰而去,身后,是百万雄兵,跟随的是他派来的副将,高德与王静安。
他们抱着看好戏的心理,想要知道一个女人如何在疆场上尽显英姿,却不知,某一个看似不知情的女人,正盘算着如何用那一千精兵攻破南阳城——北戎的首都!
她进,则大军进,她退,则大军退,一路上进进退退,有的人不免怨声载道。
“将军,前面没有路了!”高德拍马上前,挠着头,笑的憨厚。
是,前面是没有路了,被灌木掩盖的沼泽地的最前方,是最汹涌澎湃的金沙大江,单小三抬手,指着前方,“高副将,那,不就是一条路么?”
随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高德脸色大变,“将军,那是!”
“那是北戎最繁华的城池,嗯?”
她回头看向跟随着她的密密麻麻的将士,他们的面孔与表情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中,她正过脸来,轻嗤出声,“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东玥兵马强盛,却敌不过北戎,原来问题竟然是出在这里!”
高德不明白的看向她,她半眯了双眼,“北戎国君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你们的殿下监军而来,坐镇帐中,而你们,却打了败仗!不是领导者的能力问题,而是因为,你们有着**的部下!”
后面,忽的就静了下来,打哈欠的人瞪圆了双眼,窃窃私语的人停止了讲话,不屑嗤笑的人还僵硬着表情,不可置信,他们刚才听见了什么?
“就算是你们的将领再好,有这样的属下,这样的军队,又有何用?”
她说完这话,不顾高德的诧异,王静安的淡漠,抽出后背上紧贴的长剑忽的指向身后,“想要与我去攻打北戎的留下,不想的,就回去!我绝无二话!”
她就像是雪原上高傲的女神,神圣不可侵犯,没有人再去置喙,没有人再去怀疑,高德的双目流露出的是赞赏,王静安的眼中再无鄙夷,而是深深的震撼,震撼于这个比男儿更加顶天立地的女人,震撼于他们的七殿下究竟是找回了一个怎样的神话!
“我,我要回家!”就在这一片静寂之中,一个声音传来,那是一个看似还不足二十岁的青年,拿着兵器站不成样,整个人流露出来的都是痛苦的表情,不少人都朝着他望去,那个人扶正了自己头上的帽子,然后两手搓着,“将,将军,俺,俺媳妇才刚刚生了娃子,谁会想到要打仗了捏?那个,俺想回家,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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