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点儿了吗?”
沈非翎此时正在温沐的病房里,不知怎么,早上检查的时候身体还是好好的,晚上温沐竟然再次出现了之前出现过的幻觉,隐隐还有发低烧的现象。
由于李老的医护人员调班,会有半个多小时的空缺,而温沐恰好在这半小时里突然出现状况,急得沈非翎在屋子里团团转。
“水,”温沐的嗓音因幻觉的出现显得有些痛苦,压抑着憋在喉咙里不肯迸发:“凉的。”
沈非翎急躁地跑过去,急切切地拧开第三瓶从别的病房里抢过来的矿泉水,递了过去。他不知道温沐这是怎么了,自从上次审讯室出现幻觉之后他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太妙,可是最近事情太多,而且一直没有再次发作,他也就当作了药物反应搁在脑后,没想到居然再次出现这种情况。
“少喝点,凉水,对身体不好。”沈非翎心疼地看着温沐大口大口地灌着,半是心疼半是纠结:“怎么回事儿?好些了吗?我还是先去喊护士吧,咱不等了。”
“别!”温沐顾不上将瓶子挪开,一把扯住了屁股刚离开*沿的沈非翎:“还是等等,万一被别人看到了,你开的那些记者会又都、都白费了……我、我没事儿,过会儿就、就好了……”
温沐艰难地解释着,其实这种感觉她之前不止经历过那一次。她自己心里清楚,这可能是那几次高剂量毒品摄入的后遗症。有时候,她会突然冒出再注射一次的想法,罪恶又无助。就像是上了瘾的瘾君子发作时候的感觉。
身上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温沐嘴唇无法自已地煽动着,手抖着,开了口的矿泉水没能捉住,一下子砸在地上,水溅得四处都是。
“很、很快就、就好……”温沐痛苦地蜷缩在*上,双手捏成拳头,痛苦地从牙缝儿里艰难地挤出不成句的断字。
“你都这样了!”
沈非翎急躁地看着温沐,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煞白,一把抓住温沐:“你该不会是?不会是毒瘾发作吧?”
温沐紧紧篡着*单的一角,撇过头,没有回答。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什么时候开始的?”沈非翎的眼眶隐隐迸出了血丝:“不管了,等着,我去喊医护人员!你是我的女人,天大的事都有我担着!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给你下楼喊人去!”
“沈总!”
就在沈非翎挣脱温沐的手冲出去的时候,李老留下的几个高级军医来不及敲门,推门而入。几个人一眼就看明白现在的状况,立刻将各自手里的东西摆到医疗推车上,其中一个女军医将病房门关上,窗帘也拉上,还有一个则是快步跑到摄像头前面,将推车挡在那儿。
“沈总,”换上一副无框眼镜的林医生疾步走到温沐*前,一边扭头对沈非翎解释道:“这是毒瘾发作时候的样子,沈总待在这儿也是没有用的,不如去监控室看看有没有趁机拿录像带子的吧,这不是可以短期就能实现的阴谋。”
俩人交流的声音不大,沈非翎迅速地和林医生交换下眼神,立刻领会了彼此的意思。沈非翎看了看仍旧痛苦不堪的样子,眼里闪过心疼,又迅速地被凌厉和狠戾代替,快步走了出去。
“温小姐,”林医生轻轻拍了拍温沐因难受而高高耸起的背脊,安慰道:“请放松,我一会儿需要给你注射镇定剂,但这只是缓兵之计,戒毒需要本人的毅力。你现在得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现象,并且每次持续多久,多久发作一次?时间不多!请趁清醒,马上告诉我!”
说着,林医生冲着一旁的助手点点头。
助手立即到医疗推车里翻出一小瓶药,将药缓缓推入注射器,递给林医生。
“大约一个星期不到、在那、那之前,”豆大的汗珠已经从温沐额头上渐渐滑落,第一波的痛苦慢慢退去,她微微喘了口气:“非翎去请他外公的时候,那是第一次发作,一共发作过三次,第二次距离第一次三天时间,这次距离第二次的时间不到、不到两天……”
林医生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发作的间隔变得越来越小,这说明,毒瘾还处于上升期!
“行,”林医生沉默了一会儿,从助手那儿接过注射器,将针头缓缓推入温沐的手臂:“这次先注射一次镇定剂,单靠撑是无法战胜毒瘾的。温小姐,你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应该也是明白的吧,这个很难戒。”
“嗯……”温沐没有力气多说,微微地点点头算是回答。第一波的蚁噬感刚刚过去,第二波的幻觉又再次席卷而来。
“砰!”
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冲到监控室的沈非翎一脚踢开了大门。
电脑开着,椅子也横七竖八地放着,桌子上还有两杯仍冒着热气的咖啡,还有几个撕开了包装袋子的三明治,可是却没有人在!
沈非翎脸色沉了下来,当时李建国将自己信任的几个军区警卫员留下之后,他就派自己的几个人来监控室当差了,那几个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壮汉,按理说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被撂倒,何况一点儿打斗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电脑也开着,主机上闪烁着的亮光似乎证明有人刚离开不久。显示屏上面的监控画面像往常一样播放着,病房里,温沐痛苦的身姿刺痛了沈非翎的双眼。
“叮!”
电脑上突然弹跳出一个警告显示框:电脑搜索不到您的设备,请弹出之后重新插入。
有人来过,并且从电脑上拷贝走了他所需要的,也许就是陷害温沐的幕后黑手之一!
“沈总?”
就在沈非翎气得不知该找谁发泄的时候,一个惊讶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两个自己原先安排在这儿的保镖,拎着一袋子零食,一脸无辜地看着沈非翎:“沈总,您怎么在这儿?”
沈非翎看着两个保镖手上的东西,再看看乱糟糟的监控室,怒从心头起,一把扯过保镖手上拎着的袋子,狠狠地砸在地上:“从现在起,你们两个被解雇了!”
“沈总?”其中一个年轻些的保镖被沈非翎的模样吓了一跳:“我们就刚刚出去买了个夜宵……”
“你知不知道,”沈非翎就像是被点燃的鞭炮,冲过去,膝盖顶住保镖,低声怒吼着:“你知不知道,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有人进来将温沐的视频已经拷贝带走了!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这小小的疏忽!多少人要给你收拾!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这袋零食,很可能就断送了温沐的一辈子!还有!还有我的一辈子!”
沈非翎的声音因为狂怒而变得有些不像他自己的,嘶哑的嗓音急剧地扭曲着他的声带,整个人仿佛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对、对不起沈总……”
年轻的保镖显然没想到事情后果居然这么严重,一时惊呆了,嗫嚅着,除了对不起不知说什么。
“沈总,”年纪稍大些的保镖反应过来,急忙讨饶:“我们这就去将那人追回来,我去查门口的录像,我记得出门的时候有看到一个陌生人上楼的,但是没有注意他是进来监控室,因为楼梯口也有人在看着,所以我和小范就没有多想,直接去了超市,真对不起,沈总,我们可以将功赎罪……”
“滚!”
沈非翎死死地盯着这二人,恶狠狠地挤出一个字来。
如果他估计得不错的话,这个楼层里面他安置的这一队保镖应该已经有部分被沈晨烽的人渗透了吧,否则不可能这么巧的。
刚刚去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值班记录,翻到楼梯口值班的那一页的时候,发现这个时间点,正好就是那两班人换班的空隙时间,而那条记录上,有着浅浅的用铅笔圈出来的记号印,明显是被人圈起来并且利用过了。
“陶、陶子哥,”两个保镖灰溜溜地被赶了出来,年轻的那个手足无措地看着一旁的年纪大些的:“咱们该怎么办,我、我没想到被沈总给解雇啊,我还指望着这份工作做到老呢。我老婆刚待产,这、这可怎么办?”
那个被称呼为陶子哥的,年纪稍大些的保镖似乎也没有想到沈非翎的反应居然这么大,脸色灰败:“应该没事儿,咱们给左总顶风把这事儿办了,他总不至于亏待咱们吧,你别急,我全家也指望着我这份工资,大哥我是不会坑你的。”
陶姓保镖说着,手有些哆嗦地从衣服内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打算再问个清楚。毕竟失业不是个小事情,何况还是环宇这样大的公司里,月入过万的职业。
“喂,”接通了电话,陶姓男子的声音有些抖:“左总,咱们俩被沈总给、给解雇了,您说这可怎么办,小范他老婆还在待产,我、我老娘老年痴呆,每个月疗养院的费用都好几千,您瞅瞅,能不能跟沈总说说情……”
“你们就别待在环宇了,”左思成打断了对方的话,瞥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的暮云浩:“保镖就是吃的一个青春饭,等你们过了这年纪还有谁要。至于我答应你们的二十万,明早就会汇到你们的户头上。只要你们不说,工作我可以替你们安排,虽然工资没环宇那儿那么高,但绝对也是白领的水平,而且是终身制。”
一旁站着的暮云浩一个激灵,想起自己空缺的两个大厅保安,狠狠地瞪了左思成一眼,这小子,又给自己添了俩麻烦。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话筒对面,这个略显惊慌的男声连连道谢。他一直跟着沈非翎做事,沈非翎初接手环宇的时候身边没有安排任何的保镖,环宇做大之后,沈非翎出于安全考虑,也给自己配备了一批保镖。陶离就是第一批被选中的。
当时他刚取得跆拳道黑带,并代表市跆拳道队去日本进行切磋,原指望可以混出一点名堂,可是没想到大败而归。沈非翎就是在那时候将他招入麾下的,当时开出的月薪就是八千,还带上各种社会保险,福利好得很,如今已经涨到了一万三千多。
他不是无良之人,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突然病倒,儿子因为盗窃被判入狱需要大笔的赔偿金和保释金的话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而小范则不同,他跟着沈非翎的时间并不长,社会阅历也没有大到能领悟这第一份工作的重要性,金钱至上的观念促使他选择了跟随陶离一起背叛沈非翎。
“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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