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冰。等会儿给浅浅拿点吧,小孩喜欢吃这些甜点。”
“从冰箱里拿出来放一会儿,不就恢复常温了吗?我去给你……”苏以的话戛然而止,盯着她向后摸索着流理台上的抽纸盒,哗哗扯出几张便两大步跨到白苏面前。他的动作太急,抽纸盒从流理台上咣当掉到地上。
白苏猝不及防的被他捏住肩膀,下意识的往后退,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莫名其妙的问道:“怎么了?”
苏以捏着纸巾在她的鼻尖下轻轻蹭过,洁白的纸巾上蹭上两点鲜红色的血滴。
白苏后知后觉鼻腔里有粘稠的液体缓缓的往下坠,怔愣着抬手在鼻端擦了一把,手指手背上都擦过一道鲜红的血痕。
“我回来啦!”门口的风铃响起,单凌人未到声先至。
她一定是跑进来的,声音移动的很快,极速推近。白苏倏地从苏以的手里拽出带血的纸巾,揉成一团,冲到水池前浸湿后扔进脚边垃圾桶。拧开水龙头,撩起冷水清洗着鼻腔,快速的拍击着额头。
好在止血快速有效,在单凌靠近之前,白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整张脸打湿。
单凌一蹦一跳的跑进来,在白苏的肩上用力一拍,看到她花了妆的脸,吓得往后一跳,“啧啧啧,看你这睫毛膏花成什么样了,黑乎乎的一坨坨,跟鬼似的,准备过万圣节吗?这也太早了。”
白苏从一旁抽出纸巾在下眼睑上轻柔的沾着,“刚才有根睫毛掉进眼睛里了,你帮我看看出来了没?”
单凌扒拉着她的眼皮,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了,赶紧把你这脸洗干净吧,太可怕了,待会儿该吓到浅浅了。”
白苏掩着鼻子从单凌身边走过去,生怕随时再涌出鼻血来,“我让浅浅去洗手了,他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单凌猛地跳起来一拧身,双脚同时在地上一跺,张牙舞爪的往洗手间里冲,“我去看!浅浅宝贝儿!干妈来啦啊啊啊~”
白苏放下手之前特地在鼻子下面擦了擦,没有看到血迹才放心的放下手,她打开冰箱的冷藏室取出两小份布丁放在旁边,又从冷冻室里取出一个冰袋贴敷在额头上,淡定的为自己刚才的反常行为作出解释,“凌凌晕血。”
她想了想,补充道:“她比较特殊,只晕她自己的血和我的血。”
苏以从柜子里取出一小块柔软的纱布,抓住白苏的手将她的冰袋取下来,裹好纱布之后重新贴到额头上,“还有这种晕血情况的?难怪你刚才的反应那么大,吓我一跳。”
白苏拨开他的手,自己扶着冰袋,白他一眼,“你才吓我一跳,突然冲过来我就流鼻血了。”
苏以忍俊不禁,“我要是不快点,你就要把鼻血吃进嘴里去了。”
单凌拉着浅浅从洗手间里又是一阵风的冲出来,直直的朝白苏伸出手,“证呢证呢?还不赶紧拿出来给我看看?”
白苏从包包里取出那本结婚证递过去,转身走进洗手间重新补妆,单凌翻来覆去的看着白苏的结婚证,自顾自的嘟囔着,“原来结婚证是这样的啊,我也有啊……”
她追到洗手间门口倚着门框,戳着结婚证上的照片,“请叫我单小仙儿好吗?我早就说过金牛和摩羯才是绝配,你跟颜瑜潇不适合你就是不听,现在灵验了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绕那么多弯子,还把自己折腾的差点连命都没了。再也没有比程迦南更标准的金牛了,帅的一塌糊涂不说,优秀的天人共愤,听说他从来没有进教室上过课,可是回回考试都是以全科满分稳拿第一。也就是在各种比赛现场能够看他一眼,你不就是去当礼仪的时候把人家的奖杯摔成两半才认识他的吗?”
单凌絮絮叨叨的听着,白苏一边补妆一边耐心的听着,不时的在她反问的时候附和一句。单凌说白苏当时一定是被屎糊了眼睛才会拒绝程迦南的告白,导致两个人兜兜转转这么久才修成正果。
可是爱情怎么会容得下半点理智?心就拳头那么大,装下一个人就再也挤不出半点缝隙给旁人。程迦南再卓越,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校报栏里的名字、校史馆里的照片、别人口中的传奇人物,从未曾想过会与他有这样扯不清拆不散的牵绊。
白苏将化妆品收进包包里,转身打断单凌的滔滔不绝,“你那会儿匆匆忙忙的跑掉,去哪儿了?”
“我……”单凌黑亮的眼珠滴溜溜的转过一圈,“去找男人了。你都把自己嫁出去了,我岂能落后?”她刺溜转过身子,走到浅浅身边夺过他的小勺咬了一口布丁,“还有吗苏以,我也要吃。”
-----------《婚里婚外》------------
“准备下一台手术。”颜瑜潇在巡回护士的帮助下脱掉被污染的手术衣和手套,准备重新洗手消毒换上无菌手术衣和无菌手套。
“颜主任,值班护士刚才进来说原本定在下一台手术的病人突然发低烧。”
“哦。”颜瑜潇在感应水龙头下仔细的洗手,叮嘱道:“核对好器械,手术室的清洁和消毒一定要仔细,开紫外灯的时候记得别放人进来。”
从手术室里出来,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空旷悠长的走廊里人迹寥寥,冷青色的灯光一道儿排开,男人修长的身影缓缓拉长骤然缩短,再次拉长,再次缩短,无限循环。
“颜主任,我帮你买了晚餐,刚带回来,还热着,现在吃吧。”一名身材高挑样貌姣好的护士站在他办公室门前,举了举手中的环保餐盒巧笑嫣然。
“谢谢。”颜瑜潇打开门,转身将护士挡在门口,伸手去接餐盒,温和的笑笑,“多少钱,我给你。”
那护士往前走了几步,颜瑜潇站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她紧挨着颜瑜潇站定,热情洋溢的笑容不褪半分,抬手整了整他的白衣衣领,“不用了,这次算我请你的,下次你再回请我好了。”
几句话将护士打发走,颜瑜潇刚在办公室里坐下,便又有人敲门进来,“颜主任,吃过饭了吗?我这里多买了一份,你要是不介意,就拿去吃吧。”
颜瑜潇指了指桌上的环保餐盒,“谢谢,我正准备吃。”
来人知道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只好离开。
这样的情况在十五分钟之内接连出现六次,颜瑜潇早就习以为常,不厌其烦的应对着每一个热心送餐的护士或者女医生。
好不容易得了空,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查看朋友圈。苏以发了一张照片,苏以、浅浅和白苏三颗脑袋亲昵的凑在一起占去整幅照片的大半,三双竹筷同时夹住一块咖喱豆腐,温暖明媚的阳光晕染,白苏低垂着头,细碎的日光在她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跳跃,美好而淡然。
颜瑜潇情不自禁的摩挲着她的侧脸,目光像是被胶水粘滞在手机屏幕上似的,只盯着白苏看。
与他此时此刻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用餐的情景相比,照片上看起来热闹温馨极了,日光轻暖,三人其乐融融,真令人羡慕嫉妒。
苏以给这张照片配了句话:你说,我的笑容很阳光,那我跟阳光哪个更阳光?
不得不说,苏以的目的达到了。
颜瑜潇退出微信,点开通讯录,第一个联系人便是白苏。他转过办公椅起身走到窗边,拨出通话,通话的背景图片是一双十指紧扣的手,分别属于他和白苏。
白苏总是喜欢捧着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似乎怎么也看不厌……
他突然挂断通话,转身将桌上的餐盒一扬手扔进垃圾桶,关上办公室的门离开。
白苏并没有接到颜瑜潇的电话,她早就把颜瑜潇拖进了黑名单里,被安全管家智能拦截。可是就连这一条智能拦截的信息她也不会看到。
她的手机放在卧室的chuang头柜上,程迦南躺在chuang上看书,眼角的余光里看到白苏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便随手拿过来看了一眼,看到颜瑜潇的名字便直接将拦截信息删掉,若无其事的放回去继续看书。
白苏洗完澡裹着浴袍站在盥洗台前刷牙,嘴边一圈的牙膏沫子洁白细腻,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端着牙杯含了口水,一抬头,目光从面前的镜子中不经意的掠过,看到鼻端挂着的两道浅红,一紧张,半口水向前喷射到镜面上,另外半口直接咽进了肚子里,她第一反应便是将卫生间的门落锁,然后返回来扶着大理石台面剧烈的呛咳。
任谁短时间内两次原因不明的出血都会被吓到,更何况白苏是个医生,她的敏觉xing更胜常人。鼻血流出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察觉。若这两次鼻衄仅仅是因为燥热体内火旺,也就是小事。可若是因为那场车祸的后遗症,那……
程迦南听到动静,过来开门,拧了两下门锁没有打开,便抬手敲门,“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等一下。”白苏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听得清听不清,快速的清洗鼻腔止血,并且把滴在流理台上的血迹都冲洗干净,还不忘把门把手上的血迹擦掉。她快速的检查一遍,确保没有任何血迹残留,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才拧开门锁。
她若无其事的取过毛巾擦了擦手,然后往卫生间外面走,“我刚才刷牙的时候不小心把牙膏沫咽下去了,看能不能吐出泡泡来。”
程迦南侧过身子给她让路,准备往卫生间里走,白苏连忙转身抓住他的手臂,警惕的看着他,“你干嘛啊?”
他微微眯起眸子,莫名其妙的斜觑白苏一眼,“我去方便。”
“哦。”白苏讪讪的松开手,朝里摆摆手,笑的有些尴尬,“那你赶紧去,憋尿不好。”
程迦南随手将门关上,地毯式搜寻的目光从盥洗台上一寸寸掠过,然后是门把手、马桶、地板。能够制造出航天模型的男人,其耐心和细心自然非一般人可比。当他在防滑地垫上发现一点不同寻常的暗红,微微俯身近距离观察确认那是一滴血迹之后,他直起身开门走出去。
白苏下楼去厨房倒了杯水,往里面放了一小勺盐和一小勺糖,搅匀喝光。为了防止半夜在发生突然鼻衄的事件,她还特意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在额头上冷敷了好久,直激的她开始打冷战,真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白苏将变成常温的啤酒重新放回冰箱里,搓了搓冰的快要麻木的手,上楼回卧室。
程迦南已经在chuang上躺好闭目养神,白苏蹑手蹑脚的小跑过去,柔软布底的拖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她掀开他身上的被子扑过去,将冰凉的手贴在他温热的胸口上,不由的打个激灵,舒服的叹了口气,顺势将整个身子都扔在程迦南身上压着。
程迦南被她冰的缩了缩,然后双臂环过她的腰身将她抱紧,顺便将被子在她身上裹好,“怎么这么冰?”
他仰起头薄唇在白苏的唇上碰了碰,温凉,不冰,没有吃过冷饮,“你碰了凉水,还是动了冰块?”
“没有。”白苏的手像两条滑溜溜的小鱼似的在他的胸膛扭来扭去,挠来挠去,“我下去喝了杯水,洗杯子的时候忘了往左边拧水龙头,出来的是冷水。”
白苏低下头,在他的锁骨上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轻声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转科的时候,有个24岁的女孩患了骨转移癌,半年的时间,放疗、化疗、生物治疗,连中医都找过了,到最后折磨的不成人形,她……临死之前说过一句话,我记忆犹新,当时还不能理解。”她将脸贴在程迦南的颈窝里,眼眸带着湿润的水光,“她说,她唯一遗憾的是还没有嫁过人。”
程迦南原本耐心的听着,弯起手指梳理着她柔软的长发,听到最后一句,忽然双臂收紧,搂着白苏往旁边一滚,将她压在身下。他开始低头吻她的眼睑,吻她的鼻梁,吻她的耳垂。白苏偏过头在他肩膀上轻轻推了一把,继续说着,“世上美好的事情那么多,还有好多没有经历过,她不遗憾,双鬓华发的父母,她不牵挂,却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程迦南解开她的浴袍,亲吻她光滑的肩头,吻她嶙峋突出的锁骨,吻她纤细的手指,当她说出“嫁给你,我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的时候,他猛地向上堵住她的唇,将她还未说完的话尽数吞进腹中。唇分时,白苏不由的扬起下颏,粗重的喘息,白嫩的双臂缠绕上他的脖颈,挺起胸脯竭力的贴近身上的男人。他单薄的唇瓣像是带着火星似的,他所亲吻的地方骤然升温,很快将白苏烧成粉红色,连裸露在空气里的指尖都窜着火苗,头顶的天花板都被火光映红了似的。
程迦南含着她的下唇微微用力的咬了一下,然后躺倒在白苏的身侧,手臂从她的身下穿过将她搂进怀中,用轻软的羽绒被将粉色的白苏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他抱得很紧,恨不得把她勒碎了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似的,白苏目光迷离的盯着他的胸口的那一点,鼻尖都紧贴在他的紧实的胸肌上微微压变了形。她的脑中像是刚放过烟花的天空,一刹那的绚烂之后剩下白茫茫一片,她眨着眼睛耐心的等,等到眼前恢复清明还没有等到程迦南的下一步动作,她将一条大腿扔在程迦南的腿上,被他夹在腿间动弹不得,她又伸出舌头在他的胸口上舔了一下,程迦南按了按她的后脑勺,声音微哑,“睡吧。”
这算怎么回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自己倒像个没事人似的睡了。白苏将嘴撅得老高,手伸到他的腿间狠狠的摸了一把,程迦南立刻哆嗦了一下,粗鲁的抓着白苏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拧过去,依旧用腿夹住白苏的脚踝,紧紧握着白苏的双手将她搂在怀里,不准她转身,也不准她乱动,声音低沉沉像是深夜中刮过的风,“别闹,睡觉。”
白苏不情不愿,恶作剧的往后一顶,臀部被戳了一下,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又是一哆嗦,她才解气似的闭上眼睛睡觉。
白苏入睡慢,睡眠质量却不好,睁眼的速度比神志清醒的速度要快的多。
半夜里,程迦南再一次见识到这一点。他跪在白苏的腿边刚拉开白苏的睡袍,便被猛然睁眼的白苏一脚踹在心窝,猝不及防的被踹个人仰马翻。
白苏用了两秒的时间来让自己清醒,将睡袍抿好,转个身继续睡觉。
程迦南揉了揉胸口,重新在她身边躺好,一探手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咬着她的耳垂,“你来月经了。”
白苏痒的缩了缩脖子,在耳朵上抓了一把,她闭着眼睛将睡袍的下摆拉上来,眼皮抬起一点儿,从左到右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没有任何经血的痕迹,她翻身挤进程迦南的怀里缩成一团,喃喃道:“没有。”
程迦南郁闷的将羽绒被拉过来帮她盖好,白苏全身上下,连十个手指尖、脚趾头他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伤口,她又没有来例假,那么防滑地垫上的那滴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第二天白苏醒来的早,程迦南仰躺着,她枕在他的手臂上侧睡,一睁眼就看到程迦南的睡裤隆起一个小山包。她坐起身来,屈起腿用脚丫去碰小山包,没两下,程迦南突然横过手臂将她压倒,翻身覆上来。
“我要起chuang。”白苏拱着身子伸手去推他,程迦南却将她压在*上动弹不得,抓住她的手腕向下引到小山包,“先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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