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泽人气愤地说：“拘捕人大代表犯法的！你晓得么？”

裴芹回答说：“晓得。”

盛泽人问：“那你为什么不明说？”

裴芹说：“有什么用？他们不一直在犯法吗？他们根本不怕犯法。难道他们不晓的我是人大代表吗？他们早已搞得一清二楚了，是故意犯法！”

盛泽人直点头：“对对，继续——”

裴芹说：“下岗前在光华制药厂当会计，兼厂团委书记……”她忽然看见进来了两个警察，便停了叙述。两个警察径直走到盛泽人面前，问：“请问你是盛泽人教授？”

盛泽人诧异：“是，什么事？”

警察出示拘留证，说：“有人告你嫖娼，拿刀刺警察，跟我们走一趟吧！”

盛泽人气紫了脸，愤怒至极，呵斥道：“你们黑白颠倒，倒底有没有王法？”

警察说：“颠不颠倒，我们不知道，我们是执行的，走吧！”

盛泽人问：“有没有通过贾为民？”

警察说：“我们有拘留权，不需要请示贾局。”

盛泽人怒喝道：“把贾为民叫来！”

警察说：“那不是我们的事，有本事，你叫他来。”

盛泽人拨打手机，通了，“你是贾为民吗？”手机里传来清脆的声响：“啊，你是泽人呵，我刚刚奉命带领一班人去追捕一个公安部挂牌通辑犯，有事等我回来商量，事出紧急，不多说了。”那边关了机。

警察说：“哼，贾为民，真为民也不行！抓你是市委金书记下的令，省厅督察组督办的，走吧，你是著名大律师，尊敬你，省得我们动粗！”

盛泽人气得什么话也没有了，自叹“秀才遇到了兵有理讲不清”，只得乖乖的跟他们走。

望着盛泽人远去的背影，裴芹落泪了。室外飘起了鹅毛雪，风卷袭雪花，忽而穿走街巷，忽而扑向门窗，忽而贴入地面，忽而又飞向天空，渐渐地，一朵比一朵大，在号子前的几株梅花上跳来跳去，比芳比白，婉若蜜蜂闹春枝。可是，眼泪模糊了站在铁窗下的裴芹视线，未睹梅枝上包蕴的春意气息。冷风过窗，凝固了她脸颊上的泪水，犹如一串晶莹剔透的珠了，一阵寒禁袭心头，她本能地裹了裹了衣服。

赵彩凤、李宁、王清玉、李家、东方白、徐玲、成全、武功、小石岩和成琪，围坐饭桌，边吃边聊，好一屋的人气啊！小石岩又见来这么多人，同妈妈在家时一样的亲热，因此装作认真吃饭的模样，赞不绝口说：“好吃，好吃，同我妈做的一样好吃！”

李宁笑道：“你妈什么赖手艺，同我比，不可同日而语，哪能同一级大厨师相比呀！”

王清玉微笑不语，一会儿尝这样菜，一会儿尝那样菜，好象带着肯定的神色，似点头，又似没点头。她的这般神情，当然没有逃过李宁的眼睛。她开口道：“当然哪，虽够不上厨师级水平，家常过日子绰绰有余呵！”

王清玉说：“赵姐的菜不只尝一次两次了，吃了忘不了，总想吃，公认的吧？我在想，我们这么多人又聚一起，唯独少了……”语未完，已然落下泪水，哽咽难再说。

众人顿时失去了味口，都沉默。小石岩更是嚎啕大哭，喊着要妈妈。

“别别，别呀，别这样嘛——”李家打破沉寂，急切地似是安抚众人亦似哄小石岩：“瞎子磨刀，快了呀！过不了几天芹子就光荣归来！常识忘啦，冬天来了，春天还远吗！君不见，腊梅枝头春意闹了嘛！黑夜来了，跟着不就天明了吗！对芹子而言，是黎明前的黑暗，转瞬即逝啊！再说，芹子多坐两天牢值，拖出一批坏蛋，打掉一个盘居小城的黑恶团伙，还一个安宁、平和、安居乐业的小城，多大贡献，无异于打江山的功臣啊！小石岩，你不该哭，应当笑，为有这样无私、勇敢、奉献的妈妈感到骄傲！”

赵彩凤拭去泪水说：“到底是处长，站得高，看得远，分析问题透彻！来，不用悲伤，吃，吃饱肚子好战斗，众志成城，群策群力，直捣黄龙，为芹子早日归来干杯！”未曾听她这般的慷慨激昂，旋即群情激越，她的提议，立即得到响应，刷的群起而举杯，会喝或不会喝的，都一饮而尽。成全见小石岩仍然悲悲戚戚，便说：“小石岩呀，有句古话叫大难兴帮，大难炼人，大难之后，必有大福，你等着吧！记住，曲折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人生！你这么小就遇上了曲折，是别的孩子想遇而遇不到的呵，财富呀！他们长大以后经不起挫折，经不起风雨冰雪的击打，而你呢，抗击打能力比谁强，肯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所以呀，你应该高兴起来才对，对吧？”李宁赫地而起，笑道：“啊哟，老公嗳，没想到从你嘴里冒出这样高水平的话来，我真爱死你了！好啊，敬你一杯！”

话音未落，引发了众人的热情大笑，陪着她敬酒成全。

（2015010王圣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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