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岩说：“同学带我去的，他爸爸是公安局科长，说不晓的我妈妈事。我俩钻呀找的，拐拐角角，不见影。”

李宁安慰说：“没事的。”

小石岩忽然哭了起来，边哭边喊：“妈妈，我要妈妈，你不要丢下我，我不要做孤儿，妈妈，我要妈妈——”

李宁也跟着哭，安慰说：“儿呀，别哭，妈妈是好人，好多好多人向着你妈妈，神灵也会保祐，保准没事的，哦？”

围观者皆凄然。李宁放下小石岩，搀着他的手，往家里走，老远就喊：“大姐呀，小石岩回来了——”赵彩凤应声开了门，笑呵呵的一把抱了小石岩说：“啊呀，我的小乖乖呀，饿坏了吧？赶快吃饭，饭菜都上桌了。小成琪呀，来，吃饭，一道吃！”成琪答应着“来了”，便跑了出来，一坐桌旁便问：“哎，你跑哪去啦，可把我肚子饿坏了。”李宁说：“吃吧吃吧，瞧，大妈妈烧的都是好吃的呢！”

吃罢饭，李宁抢着收拾、洗刷碗筷，赵彩凤不允，嘱道：“这没你的事，你带他俩做作业去。”于是，李宁同两个孩子进了房间，一面安排两人各坐条桌一头，一面同小石岩说话：“你知道你妈妈最担心什么吗？”

小石岩摇头。

李宁说：“最担心你不好好读书，不好好复习。她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家不要管，听见了吗？不然，她不安心呢！”

“听见了。”小石岩伤心地点头。忽然，他若有所思的问道：“李妈妈，你见到我妈妈了吗？”

李宁一怔，略一思索，回道：“见到了。没事的，公安局只是问问情况，过两天就回来。其实呀，公安局是保护她呵，有警察站岗呢，坏人进不去的。”

小石岩一听见了妈妈，马上神彩飞扬，跟着李宁后面急问：“她在哪儿，好吗，我能去看她吗？”

“她好，她没事。”李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在哪儿”，只是吞吞吐吐的说：“她在，在那，在那叫什么地方来着？瞧我这记性，一时想不起来了。”说着拍了拍了脑袋，好象真的忘了似的。

小石岩围着李宁前后，央求说：“李妈妈，那你带我去好吗？马上就去！”

李宁说：“哎哟，我是跟他们坐车去的，七转八转，转得晕头转向，哪晓得那是什么鬼地方。来，做作业，别让你妈担心好么？”

小石岩极其失望，伏在桌上哭泣。好生安慰了一番，他才拭泪伏桌做作业。

清水江市第四人民医院抢救室。门口仍旧站着两个警察，室内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医护人员坐在病**旁。她正是王清玉，看护一直昏睡不醒的裴芹。其时，李家已经醒过来，进了食，且体格本来壮硕，自觉无大碍，听了裴芹的伤情，便同意立即派王清玉去医治与看护的想法。这样，一来可防假医生之手的进一步阴谋，二来能够及时掌握裴芹的状况，随时随地作出正确的行动判断。

裴芹的上眼睑，似乎微微的跳动了一下。在她的脑海里出现了篇担和绳索，靠在了结婚的相框旁。他俩的并肩相偎的结婚照，走出了喜盈盈的石磊。石磊走进厨房，摘菜、洗菜，同时哼着小调，听见了门响，笑喊道：“是我们的芹子回来啦！”马上站起身，冲了一杯牛奶，满面春风的送到裴芹面前，左手托杯，一个鞠躬，“夫人请！”小石岩高喊着“爸爸妈妈”跑进来，一下子扑进两人的怀里。石磊抱起儿子，而小石岩则抱住妈妈的头，亲吻了一下妈妈的脸……

裴芹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泪水。

王清玉惊喜地发现了这一滴宝贵的泪水，悲喜交结，连自己也落泪了，可她不敢声张，更加密切地注视她的神情的一丝一微的变化。她忽然发现裴芹的柳眉一个不经意的小小跳跃，继而眼睑也向上一扬，仿佛想睁开眼睛。果然，过了一会儿她无力地睁开了上眼睑，失神的眼珠无力地转了转，辩认是在什么地方。王清玉拉下口罩，对着裴芹轻声说：“芹姐，是我！”同时将右手中指竖在嘴唇中央，摇了摇头，示意裴芹不要说话，且凑在她的耳畔细声告诉：“放心，小石岩很好！”裴芹眼泪涌出而无语，而王清玉按了电铃，马上来了值班医生，问：“要什么？”王清玉说：“她醒了！”

守卫门口的警察一听裴芹醒了，立即进来，要给裴芹上铐。值班医生说：“你们想把她折腾死吗？整整昏死三天了，现在还处在极度危险当中，弄出危险，你们负责！王医生，快，准备流质！”

然而，警察还是将裴芹的一只手铐在了病**的横铁栏上。

值班医生无奈地叹口气，摇了摇头。

芜湖第一人民医院高干病房405室，宽敞、明亮、洁净，类五星级宾馆，陈设自动升降**、电脑人体检测仪、数字输血输液机等全现代化抢救医疗器械；摆满了看望者送的鲜花，从而芬芳四溢，香气扑鼻。躺在病**上的盛泽人闭着眼睛，受着特别护理，一位护士寸步不离的观察输血、心电图波纹、血压数字显示和电脑显示屏上的体温变化。李宁、李家和几位佩带红白师范大学校徽的大学老师、学生，只可在门外向里张望，不准入内。李宁对大学老师和同学说：“今个算脱险了。刺破了股动脉，再来迟10分钟，医生说就没救了。”正说话时，李宁的手机响了，打开一听，立即兴奋了，“是吗！你告诉她，小石岩很好，那好，教授脱险了，哎，别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怎么办？噜——”立即将手机凑近盛泽人的耳边，只见他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20141226王圣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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