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我快发霉死掉了啦!”于澄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叫嚷着。
“那就出去晒晒太阳去去霉味。”林小冰一头扎在稿纸中,后天就是漫画的截稿日期了,小贱那边这两天催得更是厉害,只差没把她的电话打爆,要不是她再三申令不许他来她家督察,她估计他早已经将她家的门拍烂了。家里有一个活宝就够了,再来一个,她可是吃不消。
“可是,人家在a市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坏人拐跑了,那么怎么办呢?”
“那只能算那个坏人倒霉了。”
“小冰——”
“别吵!”林小冰不耐烦地一脚踹过去,“后天我要是截不了稿,就算小贱不把我灭了,小蓝,也不会让我看到大后天的太阳的。”
“可是,天气预报说,大后天是阴天,没有太阳的。”
林小冰停下手中的笔转过头看着于澄:“你现在有两种选择,要嘛自己走出去,要嘛我把你扔出去。”
于澄哀怨地看了林小冰一眼,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好啦,我知道了。我自己出去还不成。”
林小冰看着于澄的背影,不由叹了一口气,又埋头画了起来。漫画总是比现实来得简单,故事可以随时涂改,结局总能随心所欲。一旦故事在心中形成,所需要做的只是按部就班地画下来即可。可是生活呢,何时能如心中所想?
等到林小冰再次从画稿中抬起头时,天早已经黑了。由于书房内,一整天几乎都是亮着灯,所以,有那么片刻,林小冰感觉自己彻底丧失了时间感,茫然地看着四周,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此时有时几时几刻?好一会儿,等她的身体再次和外界建立起信息互联时,她不由双手撑着头,身子向后倾去。
反应过来,才发现房间竟有点冷清。原来是,于澄不在。不知不觉,于澄来这里也有两个礼拜多了,应该,过不了多久,于学姐就会找到这里来了吧。她摇了摇头,希望到时候,不要造成什么骚动才好。
突然,肚子打起鼓来,咕咕声,她不由一笑,抬头看了一眼,闹钟八点了啊,话说,今天于澄回来的还真晚,往常一到七点,他就会准备好晚饭,嚷着吃饭了。而往常这个时候,林小冰的脸色突然僵住,往常这个时候,她垂下视线,偏过头来看着阳台的方向。往常这个时候?呵呵,她是不是应该站在阳台上,痴痴的看着楼下,等待着某个人的出现。往常这个时候,撕裂自己的心,赤luo裸摊在夜幕下,任凭星光照耀地鲜血淋漓?自从上次被于学长瞧见之后,她就不敢再站到阳台上了,因为,她怕,她怕让他看到自己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不希望让他为自己担心。
然而,今天房间里最终只剩下她一个人,即使这份痛苦怎样弥漫,都不会被任何人撞见。她不由自主地神使鬼差地朝着阳台上走去。
趴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地方灯火透明,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都市灯火阑珊的姹紫嫣红,在她记忆中,唯一温暖的灯光是昏黄的色彩,那泛黄的色调在记忆深处不断研磨加工,化作连接温暖的桥梁。
如果说那煞白的日光灯有那么一点会让她产生好感的话,那也是因为记忆中的那抹色彩而赋予的。不,或许,她也分不清究竟是记忆中,还是梦境中的。
夜幕上,烟花相继在头顶炸开,然而,烟花声越是喧吵,越显得路边的冷清和寂寥,那绚丽的色彩还不及落入观赏者的眼底,就已经在夜幕下化为虚无。如果说,一个人的记忆是一座城市的话,那么她的记忆一定是在那座城市的,那座她生长的淳朴的小乡村。
在她的老家,有一条路她曾一遍又一遍地走过,不足四米宽的水泥路不管放在那座城市都算得上是狭窄非常,道路笔直地延伸着,每隔五米就立着一根电线杆,道路两旁是田地,因为季节的关系呈现出不同的风景。这样的条道路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说得上是平淡无奇,司空见惯。老家的路又千万条,但是,只有这一条独独留在了她的记忆中,只因为,这里,他们曾共同走过。因为,这里是他们共同的交集。
在那片烟火下,她一脸不满地跟在他身后走着。如果早知道,出来会碰到他,任凭依萍死缠烂打,她也不会出来自讨晦气的。
依萍和林景浩两个人在前面走着,她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在后面不冷不热地跟着。
那时她才读初中,而初中的孩子已经知晓什么叫喜欢。而她知道,依萍喜欢林景浩。而这在他们朋友里是众所周知的,但是,她跟林景浩是死对头这个事吧,更是无人不知,所以现在这个场面,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村里的戏台早已经散了场,各个庙会里的灯光仍旧灿烂辉煌,聚集了不少的人。小的时候,大家喜欢闹元宵,但是,长大之后,才发现,所谓的元宵,不过也只是个变相地吃喝聚赌的借口而已。因此,对于他们而言,唯一的乐趣便是逛庙会,从一个村的庙会逛到另一个庙会,就像一群孤夜的游魂,随着烟花的喧嚷着,从每条道路上晃过,烟花在空中绽放的色彩,在大家的脸上投下了或明或暗的色彩。
“砰——砰——砰——”地烟花声,不停在耳边回响,她站在无人的道路上,就这般看了起来,丝毫没有管已经走远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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