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但她显然没有全然忘记,对这个视如己出侄儿前程的事格外慎重心,虽然上不免训诫一番,番,实际面上凌厉和冷肃全部消逝没有一点影子,还是以前般祥和,露出慈爱的目光。余下的时间主要是谈些家长里短的话,这不是施恩的强项,所以基本上是有问才答。施恩唯唯诺诺之余,也是有些感动,知道这个大日子这位便宜姑姑忙得很。
每一个世家大族女眷都具有双重角色,一方面是端庄持重,慈爱善良的贤妻良母,担负相夫教子,料理家族事务责任,自从大唐之后,豪门女儿若无兄弟,也照样可以继承父亲全部头衔职位和财产领地。
她对于她继承土地拥有主权,所以她可以统治一块土地或是管理一个门派。
当她丈夫外出时候,她就是城邑女主人,要勾心斗角,联络感情,甚至还要和供奉们一起应付可能外敌入侵,她的工作繁重而细致,因为盛世危言,很多东西必须很早就预备好。
叙了话回来,施恩见施念慈眉间有些疲惫之色,识趣地要告辞。
只是回去时,就多了个尾巴。
原来半年的卧床,虽然施恩在夺舍初到贵地的时候就很习惯,而不会有什么寂寞的感觉。
但是不论是身为知县而顾惜羽毛的李龟年大老爷,还是真正怜惜他的施念慈,都觉得不管怎样,这环境对一个未及弱冠,实际周岁不过十七的孩子的成长很不利。
而后施恩的不羁,更被夫妻二人看成了要急于融入本地世家圈子的举动。
但施恩只是侄子,又不是她儿子,除了刻意打成一片,又能做什么来被吴越的年轻一代接纳?若有什么聊以疏解,就是对于这个侄子的品鉴,本性倒还好,没有什么仗势欺人的实际举止流传……李夫人自我宽慰,毕竟是书香门第、经学世家出身,不会养出那种嚣张跋扈的性子。
因此,一家人议定后,从新年起,施恩就有了个伙伴,一位想当淑女,却总也闲不下来的活泼表妹……施夷光。
不待施恩反对,施念慈随即看着他微笑道,“所以,将来有时间,要多来陪陪我哦”。
施恩不知道,送他走后,内室中有过这样一段对话。“这孩子又长高了些。
哎,也难怪,我也是不年轻了……”揽镜自照,施念慈把手反伸到后颈轻轻解下坠子心地放在妆台上,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往身上洒了一点淡雅的花露。
春的阳光和亲情,终于使她褪去疲惫,露出慈爱和开朗的笑容。“夫人您笑了,您雍容华贵,永远不见老,美的奴家我都羡慕呢!”成熟实际,很懂利用赋的管事娘子,知道李夫人见过侄子后是心情最好的时候,笑着打趣,“底下丫头片子们嚼舌头,您青春依旧,比姐更胜一筹。
就像是大慈大悲观音大士的化身,看着跟仙女似的呢!”“你们那,就会巧嘴!”施念慈貌似不喜的了一句,见到管事娘子有些尴尬的笑笑,挥手叫管事娘子退下,却不自觉得打量着镜中的自已,虽然年龄过四十,由于世家女子的血脉力量,青春期很长,她看上去只不过是二十八、九岁的少妇样子。
相貌虽比不上当年的绮年玉貌,但亦属上上之姿,尤其凭着生雍容华贵的气质和典雅的风度,总是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最受瞩目的女宾。
加上长时间身居显位,保养极好,眉黛淡若远山,眸子清如江海,凤目含威,高起的鼻柱直透山根,显出她是个性格刚强和有主见的人。像上高不可攀的明月,纵使对你很好,但总和人有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她平时很少化妆,就算出席一些大的酒宴也只是略施粉黛,唯有白玉般的颈项上戴着一条精美的白金坠子,是那样的媚惑美丽而傲慢、使人有种可望而不可及的痛苦。
“毕竟不是仙家,总会年华垂暮,只是此时”,施念慈叹了口气,神色却有些黯然,靥罩寒霜,双眉笼煞!淡淡的对自己道:“不……那个不知高地厚的姑娘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寂寞的老太婆而已。
都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马牛。
但我最放心不下那两个孩子,夷光是个野性未驯的丫头,什么都不计较,但却不愿意受到任何束缚;施恩那孩子看似随便而事实很有自制力,精明厉害可惜心太大!两个都不省心,他们两个处好关系,李家这份家业应该能保住,施恩也一辈子衣食无忧,我能做的只有这个了,这孩儿,要是没本事替我讨来个媳妇,我就收了他做干儿好了。
哎,可惜这乱世飘萍,要是真太平盛世,还好把他们两个凑成一对!对了,二月二,龙抬头。城里几大家要开个雀屏会,要有学问、武技比赛。
要不要跟老爷,叫施恩来显露一下才情。多一条出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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