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闻言失笑不已，连连摆手：“行了行了快坐吧，开玩笑都听不出来，老是这么一板一眼可不好，我辈修道之人，最紧要就是懂得灵活变通。”

洛阳本已准备坐下，赶忙又拱手应道：“是，师傅，弟子明白。”

“你真的明白就好。”道人作扶额仰天状，摇头不已。

此时被唤作倩师叔的女子一曲奏罢，抚手笑意盈盈走上前来一面拉着洛阳让他坐下，一面说道：“别理你那促狭师傅，我观洛阳神意融融，显然修为精进不少，平日定然用功得很。”

洛阳点了点头：“谢谢倩师叔，洛阳近日研习《润下真卷》略有进益。”

道人被抢白也丝毫不以为意，显然早已习惯了，驻手问道：“洛阳所来何事啊？”

洛阳起身将一封书信送上前去说：“师傅吩咐洛阳关注的那个任务已经有了结果，因此立刻就将书信送来。”

道人接过书信，只看着信封上的签封便久久不语，神游思往。

做徒弟的虽觉得好奇，却谨守礼仪没有多问。

女子就没有这些顾忌，上前注目一扫，紧挨着道人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道人洒然一笑：“多少年了，看到这封信却仿佛依旧历历在目一般。完成任务的弟子现在何处？”

洛阳回道：“弟子已经让他在启功殿等候了。”

道人这才点点头，拆开信封取出内里的信笺读了起来，浏览的过程中手握书信一直沉默不语，只有看到白光远将鸮雎图送给沈若的时候面上浮出一丝笑意：“这小子……倒也是个妙人。”三两下书信读完，沉吟片刻，五指轻捻，一滴晶莹剔透的奇异水珠现于指尖。“私下把这个交给他吧。”

对于这水珠洛阳熟悉得很，道人每每传下庄严道法、玄妙法术皆是以此为媒介，如果换了其他弟子估计会对究竟授下哪道法门好奇不已，不过他的性子确实沉稳守矩，丝毫不问便应声接过。

“对了，再替我带句话给那个小子。”道人手掌一翻将信笺连通信纸一并拍在桌案之上，目光落在上面，良久唇边漾出一丝淡的让人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做得不错!”

洛阳再次向两位长辈请安，这才告退，不过这回倒是没有再以锦鲤为坐骑横渡湖泊，而是到了亭台边缘，剑光闪耀之间便破空而去。

弟子一走，道人仿佛也失去了兴致一般，懒洋洋挥了挥手，一众侍女便躬身退下了，偌大的亭台之上只余下他和道装女子两人。

女子面有迟疑之色，似是酝酿了一会，方才开口问道：“此事需要做的如此隐秘吗？”

道人喟叹一声：“其实你是想问是否需要划清界限的如此彻底吧。修行到了你我这般境界，岂会不知其中凶险呢，既然不想牵连许多，便索性干脆些。”

聂倩点了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是因为束离？”

道人晒然摇了摇头，缓缓踱步至亭台边缘，负手遥望洛阳剑光飞遁方向，久久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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