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孔知找到这个人,也不说退货,而是淡淡说了一句:“如果你也上当了,那我没的说。如果你收的时候就知道是高仿,那么拜托你通过你的链子,给源头那位作假的传个话,没有真功夫就别出来丢人现眼,我水平不行,北都高手多着呢。”
这位作假者,就是迟万火。
那是他第一次作假。单凭修补古瓷器,能挣几个钱?看到很多水平比他低劣的作假者都发了财,迟万火终于出手了一件。
不幸的是,刚一出手,就碰到了沈岳。
由于那位老者研究员的大肆宣扬,迟万火很快知道了沈岳和事情经过。而当他听说沈岳是从画片儿上看出来时,又多了几分放心,因为他的手艺没问题。
“那是我外甥画的,他是美术学院国画专业的学生,极具天赋,而且也学过几个月陶瓷绘画,但是确实终究是功力不足。”迟万火居然如实告诉了沈岳。
当年沈岳只是一个学生,竟有如此的火眼金睛。那一次之后,迟万火没敢继续做带画片的高仿,而是专攻了一年单色釉瓷器。
实际上,迟万火虽然在用火烧瓷、掌握温度湿度、设置颜色釉色、做旧痕迹以及控制窑变、开片等方面是高手,但是艺术造诣确实达不到很高的水准。而现在,他手下是一个团队,其中的画师,不乏有一定艺术造诣者。
高仿,重在一个“仿”字,不仅是形似,还要求神似。自己没有创作力不要紧,但是模仿却能神形兼备,这就是迟万火所要的画师的标准。
而且在不断地摸索中,迟万火发现,专家对于画片的鉴定和底款的鉴定不一样,底款字的要求,必须和真品完全一致,但是对于画片,只是要求具有当时的特征,用笔流畅。
这种一般的“神似”,对于有一定美术基础的人,加以训练,还是容易实现的。
而现在,迟万火团队的仿制水平,已经到了专家加仪器也很难鉴定的地步。
如今,很多人相信各种各样的仪器检测,实际上,在造假者眼里,对这些检测,早已是“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儿”。应对检测的配方和仪器,早就应运而生。
相反,一些眼光毒辣的老江湖,才是造假者最害怕的。虽然有时候,这些老江湖只用“直觉”这个词儿。
“我现在已经比当年有点儿进步了。”沈岳“谦虚”地说道,“只不过当年有点儿运气。”沈岳接着长叹一声:“而今你的水准,恐怕已经很难鉴别了。而且,如果有高手画师助阵,六爷也未必敢保证能直接识破。”
听到沈岳说起六爷也不能识破,迟万火一愣,但并未继续接口,而是说道:“我说这件往事,虽然对我来说是一件耻辱的事,但是,我对你并没有恶意,相反,我很欣赏你。”顿了顿,又道:“说吧,六爷找我什么事?”
“膏灵,民脂民膏的膏,生灵涂炭的灵,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东西呢?”沈岳故意用了这两个十分夸张的词,自然暗含着对作假者的不满。
“膏灵?”迟万火并没有理会沈岳的暗讽,心里一阵纳闷儿:“六爷怎么会知道膏灵?我也是仅仅在一本师父的手抄本上见到过。”
沉默了半天之后,迟万火才缓缓说道:
“那只是一个传说,我也从来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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