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了用来联系的电话。他也拿了起来。
我说出了我的第一句话。好久没有看见他,我的心中竟然有些紧张:
“老师,是我。”
“好久不见啊小峰。还是不要叫我老师了吧,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无期徒刑的囚犯,还是叫我方敬好了。”他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显得无比苍老和孱弱。
“老师,”我还是叫出了敬称。毕竟现在,我们不是警察和囚犯,我在他面前,依然只是一个学生,他对于我来说,也依然是一名值得尊敬的老师。“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你,就想来看看你。你,在这里面,还过的好吗......”
我看见玻璃后的方敬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从耳边的电话里传来:“小峰,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自责的心理,这一切本来就是我应得的。另外,我在这里过的其实还不错,你知道,食堂做的饭也还过得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你的师娘吧。”
我愣住了,拿着电话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自从我将老师抓进大牢之后,再也没有去他们家里探望过师娘。我不敢面对她,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不敢去见这个自己心爱的男人被他的徒弟亲手送进了监狱的女人,现在如同一个活寡妇,还要饱受周围人的异样眼色。
“我不敢。”我说到。
方敬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慰我说到:“没关系的。她不会怪你的。她是一个迷信的女人,她肯定只会怪自己的命不好......”
我苦涩的笑了笑,立马中止了这个话题:“老师,我最近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案子,跟我自己以前的学业生涯有关系,我想讲给你听听。”
方敬点了点头,然后我开始向他娓娓道来。
看望完方敬之后,我径直离开了监狱。走出监狱的大门前,我转过身看了看身后这个围满了铁丝网,沾满了岗哨的高墙之地,兴许,方敬就要在这个地方呆一辈子吧。或许投案自首的张一明也是一样。
没办法,有时候,你就是要面对这些已经到来的现实。接受它,然后被它狠狠的踩在脚下,任由它碾压你的伤口,破开你的皮肉。
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我在s市的生活又逐渐回归了正轨。只是,我好像对下雨的夜晚更加害怕了。我逐渐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梦到我还置身于那个恐惧的雨夜中,梦到我躺在地上,伤口不断地被卿柳踩踏。
我还梦到了那个买饺子的摊贩,他的房间里,被到处飞溅的人肉染成了红色。我还梦到了吴雪生,梦到他一次次在我的眼前开枪自杀,黄色的和猩红的鲜血溅了一地。
我梦到我在火车铁轨上追捕自己曾经的老师,呼啸的火车从我的身边飞驰而过,我梦到自己的身体被火车头撞飞几米开外,横尸在铁路轨道之上。
正是因为这些梦,我晚上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白天也没有了工作的精力,经常在处理一些小案子的时候,总是会犯下一些无厘头的错误。
这样的状态大概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左右,并且我的症状越来越深,刚开始还好,只是睡眠质量差。到后面,我开始失眠,经常感到头晕,脑胀。我开始害怕人群,每一次走在人群之中我会感到有人要故意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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