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和卫广会给你留个全尸的,你不会死得太痛苦,抑或太难看!”我在心中吼道。
谁也阻挡不了我回家的路!
野果子吃不得,夜幕降临后,去地面觅食又太过危险,所以,我们只好将仅剩的一点儿饱时长吃掉,以此应付。
为了保存体力,我们谁也没有再作声,迷迷糊糊地,我进入了噩梦的梦境……
春恕的笑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尽管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她已经死去,可梦境却仍然将她活灵活现地显现在我眼前……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问;
“我还没死,青明,救我,血…我很害怕……”她惊恐而无助的对我喊道;
忽然,她的上空出现了一团鲜红色,那鲜红色顷刻间一泻而下,将瘦弱的她淹没,只留下惊恐的嚎叫,经久不散……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袭来,吓得我猛地坐了起来;
“又是梦!”我摸了摸额头,一片湿润。
“什么声音!?炮仗吗?”卫广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知道,快,警戒!”
商陆嗖地爬起来,三下五除二便爬上了树顶,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和卫广也趁着忽闪的阵阵亮光,攀了上去。
夜空中开出了一朵又一朵闪光的烟花,那些烟花争先恐后的在半空中忽明忽暗,五颜六色的光点,伴随着直戳心脏般的刺耳声音,毫无规律地绽放、熄灭。
是焰火!他们在放焰火,可这烟火却一点儿也不真实。
以前,每到过年时,镇里的富人们会以放焰火的方式庆祝新年的到来,可那东西太贵,穷人根本买不起,所以,我们只能偷偷的跑到富人区观看焰火;记忆中,焰火熄灭后,在落地的瞬间,会响起下暴雨般的噼里啪啦声,可眼前这焰火在熄灭后,却丝毫听不到一丁点儿与地面接触的声音。
“这有些像是电子焰火!”商陆说;
“电子焰火?”我问;
“嗯,在家乡时,我见过很多次,不过,这应该是投影!”
商陆解释道,焰火闪过的亮光划过他的左脸时,我能清楚地看到他左眼里微微颤动的光芒。
“现在是半夜吧?”卫广借着焰火发出的光芒,对着腕表细看一阵,“瞧,半夜2点!”
“难道,他们这个时候将我们叫醒,是为了让我们看这个?”
我满腹狐疑,这个时候将我们惊醒,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声音大且刺耳,为了避免遭遇危险,我们三人便背靠背,握着武器、扫视着周围。
我真怕从这璀璨的焰光中冲出某种野兽或是致命的飞禽,可我们在高高的树顶,那么,我们得提防白天那群可怕的噬蝶了!
我的心扑通跳动,本是为了迎接新年才会看到的焰火在此刻出现,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噼里啪啦……整个竞杀场的天空被焰火照得透亮,我甚至能借着它散发出的亮光,清楚的瞧见地面的积叶;
“其他祭灵战士肯定也被惊醒了!”卫广说;
“嗯,当然,这声音大得……”
我的话还未说完,焰火便骤然停止,霎时,四下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天空一片漆黑,使原本令人匪夷所思的气氛变得诡异无比。
“怎么突然停了?”卫广说;
“嘘……”我在黑暗中将手伸向卫广所在的方向,然后轻轻掐了掐他。
危险来临之前总会这样寂静无声。
经此段时日在竞杀场中的种种遭遇,我的胆子已不再像进入竞杀场前那般胆小,要是放在前段时间,这样的气氛定会吓得我惊恐万状,可是,我的心跳却不比进入竞杀场之前慢,不过,我已能正面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了。
“来吧,就让危险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咬牙切齿的在心中吼道,任凭手心汗水淋淋,也不放松紧捏着扑克飞刀的手指。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刺耳声,声音散后,人造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像画面,画面一动不动地被定格在天空,那人面目狰狞、眉头深皱,手中还握着一把砍刀……
奇怪的是,此人看起来很眼熟,我仿佛在哪儿见过。
“那是什么!”商陆无比讶异的在我身后一声低喊;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那是投影!”卫广压着嗓音说。
我并未对此发表看法,在我看来,能出现在竞杀场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那人的脸的确熟悉,我一定在哪儿见过。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脑海霎时间风起云涌,“在哪里见过?”
就在我飞速回忆的空头,画面动了起来,并伴随着阵阵凄厉的叫喊……
“是……是……几年前的一场搏杀……”
商陆的话使我在猛然间回忆起了某些可怕的场景,眼前,夜空,投影中,握着砍刀不停砍杀的人,是几年前一名来自兵卫镇的胜利战士!
他手握砍刀,双眼腥红,疯狂而暴力地猛坎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海边镇祭灵战士……那可怜的海边镇祭灵战士,被砍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当年,在政府广场的巨大电视里看到此幕时,我的胃便翻江倒海,进而呕吐不止……
此刻,夜空中的血腥画面,与当年电视里的那幕一模一样……血珠四溅、碎肉横飞,刀落下去的瞬间,发出呲呲的声音……
“这是往年的拼杀投影!”商陆叫道;“相信我,我记得这画面!”
“不错!”我绝望的说,汗水已经湿透全身;
“可他们为什么把它放在竞杀场的天空……”
同卫广一样,我也很想知道这是何原因,难道只是为了吓唬我们,或是以此为王室城那群夜猫子作“宵夜”?
“管不了那么多了,保命要紧。”商陆打断了卫广,“我们得提防无时无刻不在的危险。”
投影慢慢暗了下去,声音也渐渐地弱了,兵卫镇那名胜利战士的凶脸,更是暗淡得如土灰,我猜想,“宵夜”时刻应该快要过去了。
投影消失后,夜空一片漆黑,四周更是一片寂静,可我们仍然屏着呼吸,摆着防卫姿势……过了好一会儿,夜鸟恢复了低吟……
“你们都看到了是吗?”商陆喘着粗重的气息,“它还会再来吗?”
尽管那些可怕的搏杀投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好一会儿,可我们却仍未从惊慌失措中平复下来,我用左手摸了一把湿漉漉的额头,然后用力将其甩了甩。
我仿佛听到了汗液落地时发出的声音,可我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我已吓得全身哆嗦。
瞧,我依然如此胆小!
“不会再来了!”我同样气喘如牛;
“这还是头一遭遇到!”卫广也同样喘着粗气。
往年的祭灵仪式里,从未出现过这种场景,今晚算是开了不好的先例;他们将往年可怕的搏杀场面投向天空,究其原因不过是为了营造惊悚气氛,为整个祭灵仪式的观赏度推波助澜,可是,这对身陷竞杀场的祭灵战士来说,却如在抹上盐的伤口上烧火一样使其难以承受。
往年那些个血腥暴力的画面在顷刻间从脑海各处席卷而来,我抱头而坐,将脸深埋进双腿,妄想以此驱赶那些画面,可是,一切都只能是徒劳,那些画面仿佛已经被深深烙进了灵魂,要想彻底摆脱,只能魂飞魄散。
此刻,我终于知道妈妈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呢!深入灵魂的痛苦会像高压电般烧坏正常人的脑子,使其疯癫、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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