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潇潇指着顾西辰，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我不会真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吧？”

段嘉手放桌下掐了她一把，引来对方啊的一声尖叫，潇潇怒：“你干嘛掐我？”

“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段嘉一本正经地说。

“你干嘛不掐你自己跑来掐我？”

“会痛。”

众人：“……”

“你们好，”顾西辰态度不冷不热，恰到好处，一点也没让人觉得高冷而难以接近，他径直走到林越西面前，陈佳慧仰头看了他一眼，说：“越西喝醉了。”

林越西此时却抬起了头，她的动作笨滞，一双眼睛迷离不清地望着他，盈满了水光。

一桌子的人除了陈佳慧，全都眼神怪异。

“有没有不舒服？”顾西辰在她面前蹲下来，轻声问。

“顾西辰。”她的手却轻轻抚上他的脸，低声叫他的名字。

“我在，”他说。

她用力睁大了眼睛，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好久都没有开口，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得异常，似乎都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林越西双手抚着他的脸，指腹下的触感那么清晰可现，她说：“顾西辰，我明天就要走了。”

“我知道，你喝醉了，我们回家。”他伸手去抱她，却被她阻止，她明明喝醉了，力气却一点也不小，带着一股子蛮劲，似乎和他杠上了，他无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执拗。

她凝着他的脸，漆黑的眼眸覆着不安，氤氲着一股雾气，“顾西辰，说你爱我。”

“林越西，我爱你。”他的回应毫不迟疑。

她又轻轻地笑起来，眼里蕴着泪。

他知道，这时候的她并不清醒，她只记得所有的悲伤，忘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快乐，她记得他没了画画的手，她记得他爱她，她记得他们被迫分开了很久很久，她记得他们好不容重逢却又要分开，却忘了他曾说过，他爱她，忘了她曾经向他求过婚，虽然他并没有同意。

“顾西辰，我知道你没有将我当做妹妹，可是我知道得太迟了，我就像一个吸血鬼，你的亲人，你的爱情，你的梦想，都因为我毁了，你却心甘情愿默不作声，你怎么那么傻？”

“我记得小时候妈妈跟我说，我是顾家人，生来就是，我当时不明白她的意思，我明明就姓顾，我是顾越西，她为什么要总是跟我说我生来就是顾家人，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可是太迟了。”

“不迟，”他说，“牙牙，我们都还在，我没有离开，你也没有远去，我们还在一起。”

“可是你的手没有了，你不能画画了，如果不是我，爸爸妈妈或许不会死，你也不会被迫接手mk，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去救秦峥，你还好好的，如果不是我，如果没有我，你该多幸福……都是因为我。”

陈佳慧忽然趴到季洛阳肩上，掩住自己的泪。

包厢里静悄悄的，几乎所有人都一动不敢动，看着他们，心中浪潮翻涌，他们似乎，看见了不该看见的。

气氛太怪异了，那个男人身上突然汇聚的阴沉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敛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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