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捡了个小石头,往鸡舍里面扔进去,一阵“咯咯哒,咯咯哒”的鸡叫声响起,一只赖鸡婆从鸡舍里面窜出来,一路急奔,花容失色,扑棱着抖了抖松散的鸡毛。
“就是这只赖鸡婆,它就是祸害!”游医指着赖鸡婆说道,赖鸡婆瞪着眼睛看她,人家在睡觉睡得好好的,不是饶人清梦吗!
“神医说得有理,这赖鸡婆不下蛋,一天到晚赖在鸡窝里,疯疯癫癫的和傻蛋还有几分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我听说神医前阵子,给老王村的一个婆子看病,那婆子心口长了个瘤,原来是自家院子里的一颗大樟树长个瘤子,神医三下五下用斧头把树上的疙瘩劈了,那婆子的病竟好了。”
“还有妇人生了娃之后,气血两亏的病也是让神医给治好的,说是那妇人家的院墙遭雨淋垮了,里边的水才会不断地流出去,你们猜后来怎么着?把院墙补上,这妇人的病就好了,还真是神了!”
旁边的人一个个说得有鼻有眼的,让很多人都信了,一细想也有道理。
神医捋着胡子,得意非凡,高傲地仰着下巴,一手指着没走远的赖鸡婆,“把赖鸡婆浸水淹死,保准药到病除,赖鸡婆一除,傻蛋的疯病自然就好了。”
傻蛋娘领了命低声说“是”,起身要去逮鸡,萧玉珠拦着她,“婶子,这赖鸡婆赖一段时日,也能重新再下蛋的,到时候能收不少蛋呢,若是浸水淹死了,不是白白养了这么多时日,再说这哪里是神医,分明就是……”
傻蛋娘捂着她的嘴,别让她再说下去。
傻蛋不知什么时候走开了,手脚并用地上前逮住了赖鸡婆,抱在怀里,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敌意地看着游医,身子往后缩了缩,“不准……不准你碰我家的鸡!”
傻蛋的样子把大家逗得都乐了,旁边的人指指点点,“这赖鸡婆还没死,傻蛋的病就好了,真是奇了!”
傻蛋娘挣开萧玉珠的手,发疯似的要上前抢过傻蛋手里的鸡,傻蛋不让,抱在怀里不停的躲着。赖鸡婆“咯咯哒”大声叫个不停,一时间,鸡叫声,狗吠声,鸟叫声,人说话声,叠加在一起,小院好不热闹。
傻蛋爹扛了锄头从田里回来,见家里围满了人,又见了个郎中模样的人,估摸着傻蛋娘哪根筋搭错了又犯迷糊了请了人过来,舞着锄头把看热闹的人挥散了,回房拿了一串钱出来打发游医走人。
游医哈腰弓背地点点头,收拾好钱和钢针,把两个小人胡乱揣在怀里,奔走而逃。
“那小人,游医拿走了。”腊梅心里还惦记着那好看的稻草小人,萧玉珠朝她示意了下。
“也不看看你这当娘的,办得什么事?”傻蛋爹骂了两句,见傻蛋抱着鸡,像是受了惊吓,一脸呆呆地躲在萧玉珠后面。
“我办的什么事,还不是为了旦儿好!”这声音几乎是连吼带着哭腔出来的,把在场的人都震了一下,傻蛋娘鼻子抽泣着。
“是个正经人都被你吓出病来了,看旦儿的样,是受了惊吓的,再吓出个好歹来,痴疯卖傻疯疯癫癫的,你就满意了!”傻蛋爹脸色铁青,喝道。
傻蛋娘眼泪很快流了出来,一手抹着泪儿过来,放下傻蛋怀里的赖鸡婆,把傻蛋抱在怀里,见他一动不动像个呆头鹅立着,以为真是吓着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手把人揽在怀里一手哭着招魂,“旦儿,回来哟,旦儿回来哟……”
傻蛋见他娘又哭了,垂下了眼帘,他又惹娘生气了,真是没用。
“叔叔,傻蛋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上城里请个医术好的郎中给看看,说不定能治好。”萧玉珠见傻蛋娘以泪洗面,很快哭成个泪人儿,这时候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有话只能对傻蛋爹说。
傻蛋爹叹了口气,“旦儿的病看了不下十个郎中,没一个能看好的,反反复复四五年了,虽是比以前好些,可还是老样子,我也想送他去城里治治,可惜啊!”
萧玉珠听出来了,傻蛋爹这是愁钱。
举目望去,屋里破破烂烂的,一张大木桌子几张破板凳,院子里青石上,放着一个半大簸箕,里边晒着几条咸鱼,再往右边搭了两根竹竿,晒着几件衣裳也是补丁加补丁。
为了给傻蛋看病抓药,几年下来,家里的积蓄该是花光了,萧玉珠在一旁宽他心道,要不先去城里看看情况再说,要是需用钱看病抓药,几家凑凑,现在野菊花开了,让傻蛋下面的几个妹妹跟了她摘花卖也能换上些钱。
傻蛋爹沉思了一番,“玉珠啊,你是个好闺女,叔叔婶子谢你,马上就要干鱼潭卖鱼了也能得些钱,不过旦儿的病能不能治好还很难说,这事容我和你婶子再商量商量。”
萧玉珠认真地点点头,拉着腊梅回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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