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我。”二憨在树上大喊,还没等二憨下树,腊梅拉着萧玉珠走出几丈远。
“你,别跟着我们!”腊梅忽地回过头了,瞪了二憨一眼。
二憨低着头,愣愣地跟在后面。
萧景土和范氏听说二憨来了,还以为那日他说的是玩笑话,没想到他倒较真了,人过来帮忙总不能背脸儿赶人吧,问他吃过早饭没。
二憨看了看饭桌上的糍粑,摸了摸肚皮,脸色讪讪道,“吃是吃了。”
范氏笑着添了副碗筷,“就当这是自个家,想吃什么就吃,别和嫂子客套。”
二憨一口气吃了三个糍粑,又加上之前吃过早饭,吃得肚皮滚圆。萧景土从后院赶了牛出来。套了竹编笼头,两人扛了犁耙下田去了。
范氏在院子里撕着棕榈叶子,撕成小条用来绑秧苗,两家合在一起田多,老宅有二十亩,自家近十亩,多备了些。
到了半晌午,萧景土回家来取锄头铲子。说起二憨犁田的事夸道。咱们村里怕是找不出一个更好的来了。趁着二憨犁田的空档,回来取了家伙什儿把田埂修修。
“这二憨看着有点傻,做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范氏拿出泡好的茶水,本来准备给送过去,见人回来了,让萧景土捎去解解渴。
俗话说“嫩秧早插随手青。黄秧迟插半月黄”,这插秧的日子耽误不的,犁好了两块田。第二天就准备开工插秧。一屋人浩浩荡荡下田,范氏,刘氏和丁香在秧田里拔秧。萧老爷子和三个儿子插秧。
杨氏备了点心,用自家酿的酒糟煮了糍粑,在汤水里冲上两个鸡蛋花,放了方糖,煮了一大锅甜酒蛋花糍粑。沏了壶上好的云雾茶,要萧玉翠萧玉珠送到田里去。
二憨在附近犁田,先给他送去,遇上二娘娘出来送茶水,问犁田的那汉子是谁,觉得眼生,没见过。
“那是我家新来的陶匠师傅。”萧玉珠答道。
那二憨犁田是越快越好,遇到转弯的地方打转得顺溜,二娘娘见那汉子是个好手,在田埂上拉长了声音问,“我说,陶匠师傅,娶媳妇了没?二娘娘给你说门亲。”
二涵用泥乎乎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我媳妇说了,我早成亲了,我家的大丫头和玉珠差不多大。”
气得萧玉珠翻了个白眼,直喊,“二憨叔,过来吃点心咧。”
一听到有吃的,二憨喝住了丫丫,在田里洗了把手过来,喝了一大碗甜酒。
三个女的一台戏,两姐妹还没走到秧田里,就听见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地唠着,说到了萧大姑。
刚好刘氏和萧大姑在同一村子,平日了来往得多,刘氏多说了两句,直起腰来,捶了捶背,“她婆家的二小子看上了我的妹子,上竿子攀这么亲,她天天给我爹说道,要给我寻门亲事,这大闺女没嫁,哪有嫁二闺女的道理,一心盼着把我嫁出去,他家好把我妹子娶进门。要不是这样,我才不用嫁到这里来,受这份苦,哪有新媳妇下田插秧的?”
大家不搭腔,见茶水送来了,停下手里的活计,坐在田埂上喝茶歇会。
“要不是这样,我爹还能多得几吊钱呢,才八吊钱就把闺女给嫁了,真是个赔钱货。”刘氏端了碗甜酒坐在一边喝。
“寻常人家娶媳妇只要花五六吊钱,娘花了八吊钱把你娶进门,你还嫌寒碜!”丁香忍不住说道。
在萧玉珠看来,那大婶子长得算是周正,算不上美貌出众的,自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开起染坊来,浑身上下透着股清高劲儿,是个好吃懒做的,家里的家务活不插手,田里的活计更别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
“这样子说,你们萧家还亏了?也不看看我嫁过来遭的是什么罪。个把月吃不上肉,有块肉也是被送到老大家去了,哪还记得我这个小的。家里的地只准老大家的种,老二家的种不得。”刘氏翻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老二家的,你这话说的是啥,当初种那北边的荒地,是老爷说让种的,你也没有二话的,怎么又拿出来说事……”范氏急着反驳,碗里的汤水呛了一地。
刘氏气得不行,朝丁香道,“我看,你们一个个合起伙来欺负我,连丁香这还没出阁的丫头都要顶撞两句,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二嫂子。”
丁香被气得脸憋得通红,范氏一把拉住她,这萧大姑说亲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还以为真是个好姑娘,原以为八吊银钱能换回来一个好媳妇,没想到啊。
喝完了茶水,范氏拉着丁香下田。
秧田里的话,不知怎地传到了杨氏耳朵里,估计是哪个路过的妇人听了学舌。杨氏气得捶胸顿足,拍着自个的胸口,“这大闺女,胳膊肘往外拐的,顾了婆家忘了娘!亏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到头来这样报答娘的。”
两姐妹刚从田里回来,见杨氏脸色发黑,忙扶着她在圈椅上坐下,萧玉珠倒了杯茶过来,“奶,别气了,气着自个的身子。”
萧玉珠拍着杨氏的后背,好大一会,才算缓过劲来。
两家人忙活了十来天,才算把秧插上。忙完了春耕,萧玉珠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杜鹃进府的日子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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