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锦颜做势讶然,回头道:“是。”
“何人所制?”
她答,“保安堂林庆之。”闵正音一点头,便转身走了,再不多说。锦颜拍拍手,道:“没事了罢?咱们也走吧。”
回到正厅略站了一站,便同着叶家老两口一起辞出,杜父杜母与陈景望兄弟送出门来,锦颜刚扶了锦玉的手肘,陈景望忽然道:“颜儿站一下,我有话同你说。”
锦颜停下来,回头问:“怎么?”
他彬彬有礼的欠身微笑:“借一步说话,不会太久。还请颜儿千万莫跟我说等明天,也莫跟我说就在这儿说,我既然开口截颜儿,自然有我的道理……”
他意味深长的咽住,向她微笑。锦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回来,随着他走开几步,道:“陈公子有何吩咐?”
他微笑,“也没甚么,我只是想单独同你说一会儿话。”
“……”锦颜顿时无言,就想转身,他便笑续道:“我觉得你很会吵架,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吵赢。”
“……”她继续无言,陈景望只是含笑看她,眼瞳深亮,悠然续道:“平时也不见你如何拽文,一到这时候,却是出口成章,直说的人哑口无言……真是深藏不露。”
锦颜道:“我从来不爱跟人吵架,但是旁人欺上门来,咱们也不能白受着。”
“是,我知道呢!我知道你的脾气,容不得有人欺负家里人……”
锦颜直皱眉头,总觉得这个谈话方向有点诡异,淡淡的道:“我不过是赌运气罢了,赢了当然好,输了我也没甚么损失,不是吗?”
他失笑道:“你呀,真是狡猾。”
这一句话,带着十足的亲昵,含着细微的嗔怪,便好像贴着耳朵说出来一般,静夜中听来,直叫人耳热心跳,他随即笑续道:“你认识闵先生么?这般讨好他?”
“我干嘛要讨好他?”锦颜一昂下巴:“不怕告诉你,我就是看那个杜小姐不顺眼。她不是爱取笑旁人么?她不是显摆么?那我偏把她的琴送人,看她还显摆什么!”
陈景望笑着摇了摇头,目不转晴的看她,微咬着唇角笑。他容色俊美,却一向温文尔雅,从来不曾见过这种笑法,眼瞳灿然,带一点温柔,带一点亲昵,带一点无可奈何,带一点宠溺……
锦颜竟是惕然心惊,急定了定神,若无其事的退了一步,道:“陈公子,我们该回家了。您也请回罢。”
陈景望一怔,咳了一声,那份儿旖旎从脸上消失,又是一贯的温文尔雅,折袖微笑道:“好,颜儿好走。”
…………
第二天开始,叶道方便过府教授陈景澜,居然很有点乐不思属的样儿,休说午饭,有时连晚饭都不回家吃。
叶道方年轻时也曾教过几个学生,却都教不长。他虽有学问,却不擅讲解,加上又就是书痴,教着教着兴头上来了,就自顾自的吟哦去了,或者学生抓了书里某一句来问他,他心里都明白,说出来却颠三倒四,不知所云,至于循循善诱之类,那是提也休提。说白了,并不是个好先生。所以他能在陈家混的这么好,连叶林氏都觉得稀奇。
锦颜借着叶林氏的嘱咐,每天去给叶道方送饭,虽然他未必吃,可这样一来防着旁人说嘴,二来也混个脸熟,说到底,还是想着找机会再见闵正音。虽然陈景望可能会嘱咐门房留神她进出,可是时间长了,渐渐的,彼此就都懒了,总会有机会的。
前两日还好,锦颜去的早,叶道方和陈景澜都在书房,虽然每回都没在讲书,但谈天说地,也可以说是教徒弟做人,勉强说的过去。没想到这回一进门,书房里静悄悄的,叶道方躺在小憩的竹榻上,居然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件长袍。
这还真是由懒入勤难,由勤入懒易……便是在家里,叶道方读书也一向勤勉,从没在这个时辰睡过觉啊!锦颜无语了一会儿,见他鼻息沉沉,睡的极熟,忽然担心起来,急上前拉了拉他的衣领,林庆之给的药包,还是好好的贴身挂着。才刚松了口气,就听身后陈景望笑道:“颜儿来了。”
锦颜吓了一跳,急松了手,转回身来,光了大眼看他,陈景望侧了头对她上下打量,一边笑道:“你在看什么?”
锦颜道:“没什么。”
陈景望一笑,坐下来,慢慢呷着杯里的茶:“颜儿,我总有一种感觉,你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你好像对我非常的了解……”他目不转晴的盯着她,锦颜的神色不敢有丝毫的异样,他便浅浅的笑出来,略垂了眼睫,注视手中的茶杯:“难道说,我们前世曾是夫妻?否则,颜儿怎会这样对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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