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大惊,道:“竟有这等事?”
如珍连连叫冤:“太太,奴婢冤枉,那误传话的丫环是少爷屋里的不假,可是,当时少爷确实是一时气岔了没上来,还是奴婢赶紧施救,少爷才缓过气来的。要说对少爷的关心,奴婢恨不得拿了自己的命去换的……”
涂氏指着奂春道:“太太,婆子绝没有说假话,此事再确凿不过了,九小姐便能作证。”
奂春没想到涂氏这会子竟然敢提这事,还把自己拉进来。她微点了个头,道:“我与十妹确实听丫环们传言,哥哥那边甚是不大好……”
朴氏抓住这个机会,赶紧将所有的事全推在如珍身上:“太太,您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轻易饶了过去,以后这些下人还怎么管?今日说少爷倒下去,不行了,明日指不定就说儿媳如何如何了……太太,不将这帮丫环发落,儿媳也没法管事了……”她说着说着,便委屈地哭上了,“偏生四郎是个软心的,竟听那贱婢的话,他心里眼里哪还有儿媳的地方啊……太太,你给儿媳评评理。”
事情于是从柳氏要抬如珍的身份,要让如珍住进东院两件事,经涂氏一拐弯,竟走向了要追究如珍的错处这个方向去了。
如珍眼见自己又要被拖回去当作罪魁祸首,哪里甘愿,于是亦不停辩解道:“少奶奶说的只是一面,可是便是奴婢没教好屋里的丫环,奴婢愿领罚,可是奴婢明明告知有少爷子嗣在身,少奶奶竟不管不顾,要活活将奴婢打死了。幸而少爷闻知,死力相护奴婢才能保得住这个孩子来见太太……”
柳氏头大。
十多年前,苏端铭在外经商,结果遇到了强盗,传信的人回来说,老爷没了,那时她魂飞魄散,隔了好几个月,方才晓得是个误会,没想到,为会儿又不误传消息的,说继春没了。在这件事上,朴氏生丫环的气,要重惩丫环,她能理解。
朴氏向来器小容不得人,继春房里也曾有人怀过孩子,只是总有些缘故没了,查也不太好查,就算查出来,朴氏也能摆清,当着人动私刑的事,还是不曾有过。柳氏听到如珍后面的一段话后,眉头紧蹙,轻喝一声道:“都给我住嘴!”
唯春见母亲眉头紧锁手抚眼睛一脸疲惫暗淡,想她今日归家车马劳顿,未能好好歇息却要为朴氏的事烦心,心里对朴氏更是恼恨,面对朴氏与涂氏还有如珍吵闹不休的情况,她恼怒地道:
“母亲让你们住嘴,你们个个聋了,没听到?你们东院的事,自己管教不力,出了这等大丑事,还好意思拿来烦扰母亲?”
柳氏轻轻拍拍她的手,道:“此事你莫管,由母亲来。”
朴氏见柳氏着紧如珍肚里这个,自己当初丢了孩子也不见她这么紧张,那时她可只是想着唯春了,连派人过问自己病情还是许久以后,心里很是怨恨柳氏。“母亲,这孩子现下说是四郎的子嗣,还不晓得这贱婢是否正经呢。”
如珍赶紧辩解道:“太太,少奶奶这是不想认奴婢肚里这个,可是千真万确是少爷的,奴婢,这三个月都不曾归家了,也不曾出得大门去,便是少爷也是承认了的,才着少奶奶带奴婢到太太面前来的……求太太作主,还奴婢一个清白。”
“那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仆从呢,谁晓得你……”
柳氏见朴氏越发口不择言,喝道:“秀娘,慎言。她在你东院,除了继春还有哪个男子进出的?继春已然认下她肚里的了,你现下这般说,置继春于何地?”
唯春冷哼了一声:“嫂子,你这话怎么同一个三岁小孩一般,片刻功夫就出尔反尔了。进门,是哪个说要给母亲道喜,说如珍有身子了?不是哥哥的,你道什么喜来?莫非存心来气母亲的不成?”
朴氏这时恨死了继春,而唯春此时更是火上添油,她对唯春之恨又加上三分,只是现下不得不隐忍着。心里万分不甘,面对朴氏的喝声,回道:
“儿媳就是怕四郎心地纯善,中了这贱婢的招。再说,纵是这真是四郎的子嗣,就她这偷偷诱了四郎的行径,实不是个要脸的。眼下若让四郎这么收了她,我们这厢认了她肚里的孩子,到底也不是个光彩的,若抬她做姨娘,只怕家声全给这贱婢坏了去,传出去,外人说出什么来,可想而知。”
可是她没想到,这是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一句话。
到底姜是老的辣。柳氏点点头,轻言细语道:“秀娘,唯春问的话,你我皆心里有数,这不过是你一时气愤不语,母亲就当作没听过,日后出言前需得三思。继春终究是这个家未来的当家人,既然你也说他名声计,我问你:你寿宴一摆,,来客众多,家里有一个怀着身子,却不给名份,难道这是故意让人瞧热闹听笑话?人家怎么说继春的?是说你贤惠呢还是说你好妒?你好好想想。”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