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春却是瞧着朴氏,心里直发笑:不知道她是如何吞下这口气来的?且看她今日这般来是讨好母亲的,便不将自己与她吵架一事抖露了出来。待母亲歇息好了,有了精神,再与之慢慢计较。不过,她更担心的是如珍肚里这个孩子,前一世继春没去送母亲,而是自己陪同去的柳家,所以自己没去东院找朴氏吵架,如珍肚内的孩子则是无声无息地没了,事后母亲归来,还颇为后悔。这一次,要不要帮着如珍生下这个孩子来?至少母亲肯定是高兴的。
她打量了屋里几个人,想到了如玥的前世,本来在得知如玥有私心之前,她还准备提前撮合她与继春,以帮着自己斗了朴氏,可她做了对不起自己与母亲的事,还能信得过如玥吗?如今既然如珍有孕,似乎也不用如玥来了。
唯春心思起伏不定,衡量着如何取舍。
柳氏盼子这么多年,哪怕是给苏端铭纳了许多有名份没名份的妾室或通房,皆没能达成愿望;后来继春又不争气,便盼着继春生了儿子自己养在身边,待孙子大了些,终归念自己的好,日后能善待自己。是以,这会儿知晓是如珍有了身孕,还是朴氏明面上挑出来,想来朴氏也是着急了,与自己一样盼着这个孩子出世,于是对朴氏的防备也放松了些。连声道:
“好,好,秀娘,这可是大好事。你这生日宴,且摆热闹些,家中多些喜气儿。”她是真高兴,怕朴氏心里有相法,赶紧补偿起来,道,“先前报上来的银两置办筵席可施展得开来?”
按说柳氏这话,显然是明显讨好加补偿朴氏,可是落在朴氏耳里,满不是这么回事,心想自己说到底,连个丫环生的儿子都不如,办个生日宴,好似还要托那个怀在肚里不知是圆还是扁是男还是女的一个小猢狲胎的福,这叫什么事儿?
她脸上厚厚地施一层粉,掩盖了底下真实的一脸青色,抿着嘴只顾想自己的心事。
涂氏见机地道:“太太这般怜爱少奶奶,少奶奶几世修来的福。”暗中捅了下朴氏。
朴氏这才缓缓地开口道:“多谢母亲,不过一个小生日罢了,还是莫破费了,太铺张,未免有些招摇,儿媳只怕福份不足,受不得的且放一边,更怕招人非议。”说到这里,瞟一眼唯春。
唯春打她进来,连正眼也不瞧她一眼,除了对母亲笑语盈盈,对着朴氏自然就是不言不语冷漠以待。此时,对于朴氏这句话,明知是说自己,她也只轻蔑地撇一撇角,只当屋里有人放了一个臭不可闻的屁。
柳氏在一旁,瞧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她更在意的是这个未出世的孙子,虽然是庶出,还没出世,可是这眼前就是过明路来着,这可是大事,不能被细枝末节的事耽搁了。只当朴氏心里对如珍怀孕一事不满,便着意安抚,道:
“你说哪里话,你是少奶奶,整生日宴,既然说要大办,哪能小家子气的。银两不足的话,只管再去帐房再支出二百两来,一百两走我的份上出。”
涂氏赶紧替朴氏称谢:“有太太发话,少奶奶得了这三百两,自是活络些,这筵席一定办得热闹风光。”
明明是总共二百两,到她嘴里,一下子变成了三百两。爱占便宜的性格,尤其是涉及到钱的事上,奂春怀疑涂氏身上流的每一滴血,是不是都沾着铜臭味与算计。
柳氏也懒得计较,点了个头,算是默许了。对朴氏道:“家中子嗣艰难,母亲与老爷如今也只盼着继春名下多开花散叶。你如今能替他想到这些,一早竟将如珍替他收了做通房,却还瞒着我,也是难为你了。”
朴氏张大嘴,心道:我几时说如珍是通房丫环了?不过是来哄你一哄了,难道她这是要抬如珍做姨娘?真正是母凭子贵!一旦抬了如珍做姨娘,那日后她与继春之间,自己哪还能拦得住?天下可没这等好事儿!
唯春觉得朴氏不知见好就收,而涂氏是典型的占了便宜还卖乖,眼见得她现下母亲几句软话放倒,只觉压在心底里的气儿顺畅了。她思量了一番,决定出手了。因此一改方才对着朴氏的冷脸,笑道:
“母亲,嫂子现下一门心思筹备着宴请,如珍这会儿有孕在身,只怕更让哥哥那屋里的几个丫环的事多了起来,要是一时没照顾好,这没出世的侄子可是半点儿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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