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嘴儿跟抹了蜜似的,我要是看得清明倒也好了,当初也就……唉,如今不这般,也没奈何了。”刘氏神色黯淡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问道,“西院不是腿不能动么,怎么还贪玩?”
如男净了下手,将剥了壳的龙耳复用牙签剔了核,挑了一块肉喂到刘氏嘴里。“西院十小姐好似最近十分喜与人拉家常了。腿没好,却还是如同以前,坐不住。”
刘氏吃完才道:“她那性子在床上躺了半年,憋到现在没生事,太太不在,怕是憋不住了。该不会有人借此机会,在她面前说些什么,她就……”
“这个倒是不晓得了。”如男将碗递给她,又端上一盘桃子,在她身边坐下,道:“好似最近都是陶家那大嘴娘子带的一些媳妇儿,就是平日里那拨凑一起喜欢说说笑笑的。大抵醇西院嫌这宅子里的几个聊得烦了,如今还找外头来的聊天呢。”
“味儿不错。你别光顾着喂我,你自个儿也吃些。”刘氏又吃了几个,示意如男也尝一尝,“晚上放些到银耳莲子羹中。”
如男点了点头,道:“东院总是熬这玩意,现下不喝浓茶了,改这个了。”
“怎么不喝了?”刘氏的身子略向前倾,一改方才懒散的样子。
如男吃了一块龙眼肉,味儿确实十分香。然后冲西院方向呶了呶嘴:“去岁冬,有人多嘴,说与东院知了。”
刘氏想了想,低声道:“十一?”
如男点了点头,道:“正是。东院问过我,说是不是浓茶不利于保胎。我说连郎中都不知道,我哪里晓得。东院疑是太太知晓,故意不提醒她,就是不想让她生儿子,要不然,也不会接连往她院里塞人……”
刘氏讥笑道:“她这话,老爷听了,不知该如何想。太太听了,怕也气个半死。太太急得抱个小儿子或孙子,不多塞人去试试,哪成?不过,十一真正是……”
如男想了想,道:“东院厨房那个丫环也没说是哪一个,开始我也怀疑是不是大的说的,不过有两件事证实,是十一无疑。”又挑一块龙眼喂到刘氏嘴边。
刘氏摇了摇头,慢慢地又摇起了扇子。“大的可是不蠢,精着呢,要说是西院的人多嘴,那也只能是十一了。虽说西院三个,只她与东院走得近些,可是,她怎么会那般好心眼?”
“自然是东院给了好处罢。小姐可还记得涂氏已来咱们这里,与小姐提到过的事?”
刘氏眉一抬,道:“她也找上了十一?”
“正是,可见这人啊,当时还对咱们说神不知鬼不觉,幸亏小姐没听她的话。”如男凑到她跟前,轻声道:“还有呢,方才说的两件事,其一,十一小姐那件衣衫,是东屏二太太带来的料子,东院送给她的,其他两位都无。”
刘氏轻蔑地笑了一下,道了一字:“蠢。”也不知是指朴氏还是韵春。
如男接着道:“其二,去年那一跤,上回东屏二太太来,本来想怪到十一小姐头上的,不过后来只借口她身边丫环叫错了排行,轻易饶了她,听说就是朴氏说了句话,要不然,二太太不能拿十小姐出气,大抵也只能出在她身上。”
刘氏扇子也不摇了,叹口气道。“东院么,得罪不起,咱们也莫凑近,且关起门来看热闹罢。其他的,少去搭理。咱们如今有得吃有得喝,衣食住行不用发愁,钱是短了些,不过就这般,守着这个院子一方天地,甚好。”
这一句“甚好”,与之相和的,却是东院隐约传来的骂声。
有丫环敲门在外面道:“如男姐姐,如珍姐姐那边派了个小丫环来……”
如男看向刘氏,刘氏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口形“莫理”。
如男开了门,对外道:“你去回了她,今日太热了,姨娘身子也不适,我正在揪痧,晚间得空了,再过去。”
如珍的丫环一脸焦急地候在外头,听到这样的答复,满眼失望与焦心,赶紧又奔西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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