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一看九小姐要吃亏,皱了一下眉,陶娘子性直,受不了,道:“少奶奶,你这院里遣去的人可不是这般说的,要说是中了暑气,我们自是提些消暑的汤品来了。九小姐也是兄妹情深,急急地赶了过来……”
朴氏对她可不会象对奂春那般还给三分面子,十分不悦地道:“汤品?还是陶娘子自个儿留着多喝些,免得中了暑一条命没了。不论汤汁,果汁,我这屋里还不缺这一口呢!”
气得陶娘子要跳脚,被金氏拉住,赔礼道歉。“少奶奶,对不住,打扰了少爷静养,我这便回去好生罚她知些规矩。”
朴氏得理不饶人。“马上要出嫁的人了,是要多知晓些规矩才好。金妈妈你管着这么一大家子下人,女儿要是坏了你的名声,怕是在这个家里也没法服众了。”
金氏张口结舌,满面胀红。
唯春看不过去了,冲着朴氏开火:“是谁找陶大管家说出事了?还不是你们院里传出来的!既然没事,乱嚷嚷什么?!你管教下人不当,弄出这么大事体来,却将火发到我们身上,我们也不是你的出气桶!”
“好!十妹嫌我不会管教丫环,这是要教我如何管教人吗?”丫环传错话了,朴氏也是吓死了,此时更是恨那个丫环。唯春拿着这事来说她,她咬着牙对着出来的晨露道,“去,去把那个乱说话的丫环绑到十小姐那,让她帮我们管教!”
唯春重重地“嘁”了一声,回敬道:“谁的丫环谁管教去!没管教好也别给我们无辜的一群看颜色!只是传错话了,将哥哥发痧却传成了凶事,我瞧着嫂子倒真正是管的好家!明日传到外间去,不知嫂子筵席上拿什么堵人家的嘴来!”
朴氏觉得自己被唯春要挟了,这回轮到她跳脚了:“十妹,宅子里并无外人,谁个会将这事拿到宴上说!还是说,有人存了心要将家丑外扬!”
涂婆子从门里要挤出来,朴氏却堵着半边门,所以她只好探出圆脑袋来,拿出继春的名号来,帮腔道:“十小姐,这里是少爷的院子,少爷病着,你们……”
唯春冷冷地看着她,眼光如刀,重重地道:“好,涂妈说的是,既然我们一番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不领情也罢了,还更说成是歹意,算是我等多操心了,我们就不招人厌了!”
朴氏得了涂氏的帮腔,更来劲了。
“涂妈妈,你说,这哪里是来探望哥哥的!她这是存心来气死我的!她可真正是安的好心!四郎与我,对她可是一让再让,她倒好,惯得骑到我们头上来了。好啊,这事说出去,看谁有理!哥哥不过是热病了,还没死呢,就到哥哥院里闹将起来了!你们可真做得出来!”
奂春方才还能忍一忍,可是现下朴氏说得这么直白,这罪名可重了,承担不了,放开了唯春,回头亦是满脸不悦地对朴氏道:
“嫂子,这话,言重了!我与十妹几曾有过这种心思来!我们对哥哥可是一片真心关爱……”
金氏在中间劝不动,奂春只着急让碧乔背了唯春回屋。“十妹,胜怒之下,出口的话日后容易生悔。咱回屋去,让哥哥清静清静,走,碧乔,背了十小姐走。
“若不是念在继春哥哥待我们姐妹往日好,这屋里但凡有个好歹,我才懒得踏进半步来!”唯春恼火地道。
这话说得很过激了,就是指这院里继春以外的人,她是半点不关心死活的。直接就将朴氏列在了她关心之外。
朴氏被她这么一挑衅,也火大了,想起当日孩子好好地没了,还不是她提的什么去茶山赏茶!赏劳什子花,不就为了给她个面子,要不然,自己孩子也保不住了,再过两月就生下来了!
若是孩子生下来,便是继春今日发生什么事,自己也不用吓得死去!
就是她害的!这一切,都是唯春的错!
“十妹,不来便不来,谁请你来了!你贵体难移,金躯甚重,我这庙小,摆不下你!你请回!”朴氏冷着一张脸。
如珍出来道:“少奶奶,少爷头痛得很,又要吐了,在床上找你呢。”
她这话说了两遍,吵架的双方都听清楚了,立时都止住了。
晨露这时也拉着朴氏,与涂氏一道将朴氏劝进屋里。
如珍对着两位小姐与金氏母女一脸歉意地解释道,“丫环们慌张,怕是传错话了,少爷只是中暑了。少爷说,真是对不住,现下还起不来,稍后给小姐们赔礼……”
继春若是此前要晓得这句平素十分得体的话也会让人觉得不中听,导致本来要平息事态又引发了波澜,他一定会恨不得咬断舌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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