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春哑了。
唯春瞧着涂婆子伶牙俐齿,想再逼问几句,柳氏却再次阻止了女儿。
“吵,吵,吵什么?这个家成什么样了?!吵也就罢了,还动手打架,成何体统!一干人等在唯春屋里闹着打着,这要再打出个好歹来,她腿脚不便,莫名其妙再挨次打,腿可就是再没法救了。”
韵春与唯婆子都不吭声了。
她这一说,所有人也想起来了刚才的凶险,连奂春也有些后怕。要是方才柳氏没出现,还不知这架会不会真打到唯春身上。“是,是,女儿知错,以后自是处事务必周全些。”
柳氏喝了口茶,润了喉,这才道:“奂春,今日你虽出了力,母亲也知你为难。可是要依母亲看来,你还是有错。你错便错在事情还小时,没及时制止了,你长姐的威信不拿出来,作甚?任由不相干的人在院前走动,这西边不是你们三姐妹的地方嘛,下人还管不好?能由着他们在这里闲荡,出事时煽风点火,说闲话,看热闹,事后再说风凉话的!”
奂春躬身道:“是,母亲指教得是,女儿晓得了,下次再不会这般了。女儿愿受罚。”
柳氏语气不象先前那般冰冷坚硬了,缓道:“你是个明白人,响鼓不用重摆,母亲也就不唠叨你了。罚你默经五十遍,抄家规十遍,再罚你这半年将家中诸事务皆学会打理!再闹出这么一出来,你也莫学这些了,还是赶紧跟我到佛堂念佛得了。”
奂春便称自己一定谨言慎行,更加仔细学会打理家务。
柳氏这时对唯春一脸不满,怨怪道:“唯春你更是有错!姐妹闹架,大可以让一步,何至于到别人看笑话的地步?不懂得忍让,日后有你的苦头吃。母亲只当你反省了,哪晓得你这腿痛还没痛完,你就又开始张扬。家和万事兴,母亲是怎生教你的?”
“多份忍让,多份宽容,少些计较,少动口多用心,莫寻是非,莫……”唯春轻声将柳氏教过自己的一一说将出来。
柳氏怒道:“你可有哪样做好了?连个丫环都没管教好,背后论主子的月例,要不哪有今天这出?自个屋里的事,自个管好了!你腿痛,我罚你不得,我便罚那惹事的丫环!”
晴明吓得跪在地上称错,求太太饶了自己这一回,日后再不敢多嘴了。
柳氏这时说起晴明来:“心直口快本是好,只是嘴多却是要不得的,家里要是留这种人,是非便是不了……”
唯春一见母亲要遣人的样子,赶紧替晴明求情。“女儿这场大病,多得她专心照顾,我会让碧乔看好晴明那张嘴的,母亲莫遣她,女儿自会管束好屋里的丫环们……”
柳氏见女儿这般维护她,于是改口道:“念你照顾十小姐十分用心,今次不大惩,只是罚却是免不了……”
晴明等着太太说具体是什么罚来。
唯春赶紧道:“母亲,晴明是该罚,女儿也不认为不能因此饶了她,且等我腿好,十月份一过,罚她上茶山种茶去,好不好?山上苦寒,茶园正需人打理,彼时让她过去,好生劳作,再好生反省!”
柳氏看唯春一眼,道:“是该好生反省了!”
然后对如意训道:“你是丫环,较十一小姐年长两岁,本该好生襄助于她,多方规劝她,远离奸恶,结果你却不提点小姐,放任不管,此其一。其二是不会处事,竟然因为一点小事,话过来过去,闹得这么一个轩然大波来。事情源头便在你在,可见,欠教训!”
如意直磕头,生怕遣了自己去。“太太,奴婢知错了,再不敢多嘴了。求太太宽恕奴婢。”
柳氏冷冷淡淡地道:“你与晴明聊天,晴明亦因多嘴受罚,我看,要不罚你也出去一段时间,要么,罚你工钱。”
如意赶紧磕头谢太太宽宏大量。
柳氏却道:“扶你十一小姐起来吧。遣不遣你,还是你小姐来定夺吧。如今她只记挂她亲姨娘,哪还认我这个母亲?我可是不敢再说哪处不妥了,免得我又是偏心过份了。”
韵春腿都跪僵了,如意腿也麻了,两人扶在一起,相互僵着。韵春这时道:“女儿错了,女儿方才真是说的胡话,母亲莫往心里去!”
“胡话还是心里实话,那只有你自个儿最分明。你抄上五十遍家规,将今日之错处悉以笔记载,若还挂念你杨家那些亲戚,我呢,半分不为难你。”
韵春张开了嘴,柳氏却示意不想听她说话。她直直地盯着韵春,嘴里继续道,“过几日,且由陶大管家安排,派人送你去杨家!你想认那门亲,也成,我与老爷说一声便妥。”
韵春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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