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春噘着嘴道：“差得太多了。我是有多少花多少，也不晓得花在哪里了以前。这几日看姐姐算帐，自己才这么心血来潮拟了个小册子，方才晓得以前太大手大脚了。难怪十一妹妹嫌我闹腾，费钱多。”

奂春自然是晓得唯春大方，打赏下人常常没有节制，随性而来。不过提到韵春，她只吐了两个字：“是么。”

唯春这边等了半天，没见她就自己的话题再开口，也觉得大姐真是个闷葫芦，难怪自己总喜欢去逗韵春，只是因为自己一说话，韵春那边总是有点“响动”，能让自己尽兴——当然，玩过，气过韵春后，她自己是从来不记在心上的。

所以说，这种人也是真招人恨，从来是惹了事，自己就不管了，把别人气得一肚子窝火，她若无其事地没心没肺地跑开了，不管是斗赢了还是斗输了，她只在于一个玩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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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这些天好几回在厨房或者在某个廊下碰到如意，总是兴高采烈地与她分享起自己在十小姐手上讨到的赏钱的过程，说十小姐最近心情好，自己这私房钱看涨。看清了，她分享的是过程，可不是赏钱。但如意听到这些，在意的不是过程，免不得就多了句嘴问晴明到底这一月得了多少赏钱。

晴明洋洋自得地道：“反正加上月的，比工钱不差。”

如意一听，惊得下巴掉地上，半天才安好。“这，这么多？十小姐是真大方。”

“十一小姐与十小姐拿一样的月例，你的赏钱也不会少到哪儿去啊。你装成这样做甚？我又不会向你讨要了。”

如意窘迫地摇一摇头，见晴明仍不信，道：“我几时诓过你，是真没给。你还不晓得十一小姐的性情么？我曾与你说过，三四个月也难得见一回赏钱的。再说，她也不是舍不得，实在是十一小姐也有她的为难之处……”

两人叽叽咕咕了好一阵，晴明大方地许诺等西瓜大批贩卖时，自己一定请她单独吃一个瓜。末了，又问道：“那你现下一个人服侍十一小姐，忙得过来吗？”

如意苦着脸道：“那还能怎么办？小姐且推了太太的好意，一个丫环也不要，我也只能尽本份了。”

晴明叹口气道：“唉，不说这个了，我是晓得你的。十一小姐也真的是，太太着她选丫环，她竟一个也不挑。倒是难为你了。啊，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

晴明说的选丫环的事，那还是上月，唯春在柳氏面前提议买几个丫环进来，柳氏也同意了，不过柳氏亦想到其他两个女儿需添个丫环，便一并让牙婆送了几拨人过来挑选。韵春因为上次二太太来被遣走一个正要补，而奂春那边是因为一个丫环将抄了的佛经给毁了又在寺庙里说了冲撞菩萨的话，奂春认为不吉利，一生气当时就将那丫环也打发了。所以她二人只一个大丫环。

于是，柳氏给唯春选了两个的同时，也吩咐奂春与韵春来各挑两个。

奂春听得柳氏与碧乔交待的是：这次给唯春的两个是因其腿伤之故才暂时增加的，腿好了以后肯定不能四个大丫环。故此，奂春待柳氏给唯春选好两个后，知机地说自己要一个，顶原来的就行，并谢了母亲无微不至地关心。

可韵春这时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竟然就一口拒绝了太太，说自己一个丫环就行了。

柳氏好言好语地道：“你两个姐姐都是两个大丫环贴身侍候，你身边却只一个，你爹晓得了，倒是要怨怪母亲厚此薄彼了。”

韵春不吭声，也不选丫环，最后说了句：自己不会调教丫环，还是算了吧。

她说完这句后，奂春听了都有些急，而柳氏半晌才开口道：“既如此，你十姐那边反正多了两个，过些日子让碧乔调教好了，分一个与你。”

奂春认为韵春发疯了。柳氏明明一番好意，你与母亲斗什么呢？

韵春那时确实是一根筋，她心里有怨气——她早就缺了个丫环，却没见母亲柳氏问及，这几个月来一直就是如意一个，这回新添丫环却是沾唯春的光。唯春一下子四个，给她则是一个。她偏不领情，一个也不要了。她自觉自己这是挺直了腰板，硬气了些，反正一个大丫环也行，粗事自有婆子与粗丫头们去做。那时，她没考虑到如意也是要休息的，要回家探亲啊啥的。

士子讲骨气，韵春以此为精髓，本是好的，只是没人教过她：什么是骨气，什么时候是呆气，或者说是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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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便将如意与自己说的，择紧要地与唯春说了。“那衫子，是二太太离开后，涂婆子送于十一小姐的。说是感谢十一小姐的什么好意提醒什么的，如意说她当时也没听清楚。”

唯春舒了一口气。自己是真多疑了，差点儿误以为韵春与嫂子一伙了。只是不知韵春什么时候会挺身管朴氏的闲事，好意提醒什么事呢？

这让她好奇不已，可是接下来晴明又说了一句话，更让唯春好奇得不行了。

“其实，十一小姐手里的钱，还没有小姐您手头上的多。”

“为什么？她花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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