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昨日被人那般闯入,现下该是失落万分的吧。
这般感慨了一会儿,她才抬眸,朝外吩咐道:“一时便说我昨日受凉,已是歇下了,改日定会亲自去探望二姐。”
外间婢子应声下去了。
换上一身素白的衣裳,她便径直走向窗下的小榻上斜斜靠着。
便因昨夜未歇足,她只念了一会书,便有些发困地闭了眼。
过了一会儿,在她刚入浅眠时,便隐约听得阁楼下三两个仆婢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处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话着。
她刚一张眼,一个声音便传了来,“二小姐今日回门,竟是一人前来,那头新姑爷竟不作陪呢!”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啧啧,你们是未瞧见,今个二小姐一进门那是怒气冲冲的,哪有一丝新婚的喜气?一路上连续责罚了好几名婢子呢。”
一个婆子接道:“这般说来,定是才嫁了去便不得新姑爷欢喜呢。”
“嘘!”先头那人叮嘱着:“你们几个听一听便是,且莫说那不该说的,若是为主子惹了祸,可如何是好?”
那婆子道:“怕什么,咱们主子将来可是要嫁去侯府上做侍妾的呢,府上谁人不知?便连老爷夫人对小姐也是愈发宠爱。”
“六小姐真是好命啊……”一个中年粗婢感叹一阵,慢慢的,声音便弱下去几分,“听闻昨夜已是……”
……
几仆叽喳了一阵便散了,这时,顾宛华已是毫无睡意,她坐起身,一张脸上红了又红,暗暗想道:先前她主动求了他为师,便是看中了他贵族的身份求以庇护,果然,她的爹爹动摇了,她与张易那婚事很快便作罢了。只是……自她做了这史无前例的世子之徒,旁人都以为她定是**于蔡靖岚,事实上,至今她仍是清白之身。
她不由苦笑:万事有利便有弊,她虽借此避过了一桩婚,又得了他的庇护,然而她这名节往后却真是百口莫辩了。
想来他便是因此而对她生了怜悯吧?他该是不曾对她生出过一丝丝爱意的,他曾说过,在他眼中,便是当她如妹妹那般的。
今晨她不辞而别,实是对昨夜那事羞于启齿。他是多么温柔大气的,便对身侧贴身仆从都那般宽容的,昨日夜里竟是为自己勃然大怒,竟是那般恶意地为刘琳送上了一名少女。
他虽是对她出于怜悯,然而在她心中,这行为却已是远远超出了兄妹范畴,加之那一双含着柔情的眸子,忽然抚上来的手,使得她心中乱了又乱,昨个夜里翻来覆去未合眼,忍不住便想入非非起来。
念及此,她站起身踱了一会,暗暗想着:这几日还是别见他的好,先呆在府上好生平静一番,待心境平和时再去见他。
只是脑中刚刚做下这般决定,外间巧云便进来了,“侯府家丁来了,已是在门外。”
她微微一怔,便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便进来一个瘦白却精神奕奕的小厮,顾宛华认出,他还是那日来的那位。
这时小厮躬身开口,清脆地说道:“世子请您今日午后于西华亭处游湖。”
她半靠在榻上,闻言便垂下眸,虚弱地缓缓开口了,“你便回了世子,今日我有些许不舒适,怕是无法赴约的。”她一句一句地慢慢说着,不待说完,那小厮便扬起头,一双机灵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一脸崇拜地说道:“我家世子早有先见之明,方才交代,小姐今日必是要寻出种种理由称病、称忙,推脱一番。”
看向顾宛华,他中气十足地说道:“世子又交代,小姐若这般说,便由着小姐,只是午时他仍会泛舟湖上等候小姐。”
顾宛华闻言面上便窘了起来,这人,竟是那般通透睿智的,洞悉自己所想的!
头也不抬的,她垂眸掩下尴尬,快速说道:“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待小厮退下,她才红着脸起身,咬牙说道:谁说他是温柔敦厚的?分明便如下棋时那般狡诈的!
(今日是单更时间,明日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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