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来人,舒锦放下古琴淡淡一笑,“许多年未见你,正逢今日有些空闲,便来瞧一瞧。”
随意落座,蔡靖岚却是不多客套,直奔主题道:“殿下曾托我带话舒兄,若此间厌了,仍可归于皇子府上效力。”
却听他不以为意地丢了一句,“回朝?请转告殿下,我早已无心功名。”
蔡靖岚并不劝他,沉默了一阵,悠悠叹道:“如今我也不过与舒兄一般,抛却诸多琐事缩在此地悠闲度日罢了。”
舒锦哦的一声,扬起唇角说道:“以我观来,靖岚不过是在此间观望朝中动向,伺机而动,是也不是?”
蔡靖岚闻言便轻笑一声,晒道:“却是瞒不过你。连年大旱,边境又逢战事起,几位殿下不睦已久,在此内外堪忧之时,曹相一派却频频主和,长此以往,举国堪忧!靖岚祖辈父辈便有开国之功,读书十载,便是为了报效朝廷,却是不如舒兄这般放的开。”
舒锦不语,面上扬起一抹轻笑,却是另起话题说道:“今日这宴实是毫无惊喜,适才经过园中,竟还有几位官贾公子,原来靖岚也是未能免俗。”幽幽一笑,他眸光闪了闪,“林中那女子可是你新纳的妾侍?”
两人相视一笑,蔡靖岚却是摇头笑道:“舒兄口中所说那女子约摸便是顾县伯府上六小姐,不过是个诗会,何须那般计较?有一人舒兄大抵也有耳闻吧,虽是商贾出身,却也是年少多才,在这吕阳极富盛名,堪比舒兄当年。”顿了顿,他又道:“顾府大公子几番借故相交,我却是不堪其扰,今日带着其妹不请自来,见一见也就罢了,那太守之子,却也是个风趣妙人。”
不多时,顾宛华便穿过方才那片桃花林行走渐远,刚踏入园中,便正正遇上焦急寻她的顾卓文。
见她出现,顾卓文不由大喜,这次,不等她再次离去他便急急赶来说道:“我的好妹妹,你这却是去了哪?让为兄好找!这山庄这样大,若是迷路可怎生好!”不由分说拉起她避开人群走向角落,他的声音马上阴冷下来,“若是世子方才问起来,你便耽搁了大事你知道不知道,错过了这般好机遇,却是叫为兄失望,叫爹爹失望!”
他越是焦急不耐,顾宛华便越发不急不缓,对上顾卓文,她淡淡说道:“这处人多,又无旁的小姐与我作伴,宛华自是去避嫌了。”
“有为兄再此,还避个什么嫌?”他气恼地喝了一声,见顾宛华仍是那般悠然,却是不放心起来,又不厌其烦鞭笞训导了一时,才听得园中热闹起来了。
“一时这样热闹,怕是世子来了,记得为兄说的。”瞪了她一眼,顾卓文再次叮咛着。
得到了她的点头示意,他才甩袖率先朝人流中走去。
跟在顾卓文身后,登时便有许多道视线朝她射来。
半垂着头,她亦步亦趋跟随顾卓文走向一侧亭中,得了他的示意,刚刚入了座,亭中便响起一个熟悉的讥讽声,“听闻此间有一少女出现,我当是谁,原是你!”
这人,不好生在府上呆着,怎就跑来这士子云集之处,定是不甘寂寞了!
看向顾卓文,他面色更是不善,冷冷说道:“顾兄这般却是不妥了,此处乃是世子举办诗会之所,难不成顾兄还打了什么主意?”
顾卓文与刘琳也是老熟人了,当下并不客套,哈哈笑道:“这有何妨?便是世子也说,何须介怀女子身份?”
吐出这话,亭中顿时哗然,有人说道:“你们何须这般惊讶?世子此举却是不拘小节。”对上顾卓文,赞赏地说道:“想来令妹定是文采不俗,不输我等男儿,才能得世子另眼相看。”
刘琳当下便一嗤,他是最最见不得这等阿谀奉承之人,只是不待他开口,顾卓文便起身笑道,“多谢诸位赞赏,在下之妹才情却是不俗。”很快的,他便抬高声音继续说道:“只是在下之妹更加擅长的却是弹琴歌唱,曾于侯府中高歌一曲得蔡夫人几番夸赞。”
当下,便有人叫道:“那便趁此好景请令妹做诗一首!”
又有人说道:“若能题一副字也好,叫我等也开开眼界。”
先头那人登时反驳道:“张兄若要题字,何不去求了舒公子,今日这诗会中既有他在,谁人还敢班门弄斧?他那一手字便连圣上也是称绝不已,现今可是万金难求。张兄自去寻他便是,只是莫要碰了一鼻子灰才好。”
几人调笑之时,顾卓文却是怎样也笑不出来了,方才他刻意着重的下半句倒像是被所有人忽略了一般,他这六妹却是个不通诗文的啊!
只是,大话已经是吹嘘出去,在这群士子面前,是万万不可反悔出口的,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宛华,既然公子们这样看重你,你便作一首诗吧。”
当下,他心中忐忑地想着,他这妹妹若是聪明些许,此时稍稍卖个关子拖延些许时间,容他再想法子摆脱也好。
(晚上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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