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场误会，叶子华本想再陪陪商梓琳的，可她却没有时间，要忙着继续招呼程景东，生怕再出差错，不知道她是刻意在躲避还是真的很忙，叶子华无奈只好和那女服务员一起走了出来。

走在夜总会出来的那条大路上，叶子华又重新打量了那女服务员的模样。

一身简单的衣着，扎着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白晳粉嫩的脸庞素得有些过火，如此没有血色没有精神的脸庞若是不施粉黛，那便是在“影响市容”，可女人这过分的素颜却反倒透露着一股清新优雅的气质，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份淡淡的愁绪。

竟然有人素颜可以如此漂亮，叶子华暗自想道。

“叶子华，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好还吧？”女服务员沉默了一下之后，终于开口道。

“好……吧！”叶子华的回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你呢？杨如庭，你好不好？”

“我……我也还好。”杨如庭低着头说道。

杨如庭是叶子华的初恋，是他在去意大利之前心里最放不下的人之一。

叶子华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爸爸还好吗？”

“我爸爸？他很好，”杨如庭淡淡一笑，“谢谢你关心他，你……你不是很恨他么。”

叶子华也忍不住笑了：“如果我现在是个没腿的人，倒是应该会恨他，可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他整天说，叶子华，你这臭小子再来找小庭我就打断你的狗腿，呵呵，不知道是你老爸手头不够准还是我撒得比较快，还别说，你老爸那时候可真够狠的，菜刀都拎出来了，但我觉得我还是挺有礼貌的啊，你老爸干嘛那么讨厌我？”

“你有礼貌？”杨如庭哭笑不得道，“半夜三更爬我家窗户的人是叫有礼貌么？”

“呃……这个……”叶子华挠了挠头，“那我爬窗户的事你老爸又不知道，我是说平常，见了他我就差没喊爷了，整个一五好青年。”

“是是是，你有礼貌，你太有礼貌过头了，”想起以往那些幼稚的行径，杨如庭脸上就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们那时候才上初二，你居然提着五个快要烂掉的香蕉就敢上我家来提亲，还叫上半班男生跟在你屁股后头为你助威，我爸简直气得要发疯了。”

“气我提着五个烂香蕉么，早知道多借两块钱，买十个，好的那种，呵呵。”叶子华笑着说道。

杨如庭笑着摇了摇头：“叶子华，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爱说笑。”

“我没变么？也许在你眼里我没变吧，可是你却变了好多。”叶子华颇为感慨的说道。

“改变不一定是坏事啊！”杨如庭的微笑就有如春天般的太阳一样温暖，看她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刚才那些不快乐的事情所困扰，反倒颇有些轻松的说道，“其实我也不喜欢来这种地方上班，可是……算了，现在这样挺好，可以重新找一份我真正喜欢的工作。”

本来还觉着杨如庭到夜总会这种地方当服务员是生活压力所迫，当然，生活压力肯定也有一些，但叶子华见她还跟以前一样乐观积极，笑容也是那么的真实自然，便也舒服多了，于是笑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搞定的，”杨如庭眼眸微微一转道，“其实能见到你大家都长大了嘛，人得向前看不是么，干嘛老想着以前的事，你说对不对？”

叶子华认识的杨如庭在学生时代就是这么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听她说再提儿时那些傻事未免有些幼稚可笑，于是点了点头道：“那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等你找到工作以后就请我吃饭，去你家吃，我顺便也去看一看你老爸。”

“哇！叶子华你可真霸道，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杨如庭嘴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把电话号码留给了叶子华，笑了笑道，“没事别乱打，听老同学说你从国外回来以后就……结婚了，小心一点，让你老婆知道了你可就麻烦了。”

叶子华一阵尴尬，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杨如庭却伸手拦下了一辆路过的空出租坐了进去：“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走吧。”叶子华挥了挥手道，看着出租车消失在夜幕里，叶子华深深呼了一口气，摸出烟盒来打开却一支都没有了，狠狠把烟盒捏成一砣，往天空中高高的抛了上去。

出租车上的广播里正放着一首经典民谣《童年》，出租车司机往后视镜里看了看，尴尬的把音乐一关，从车台前面拿了一包纸巾往后递了过去。

“谢谢！”杨如庭接过纸巾道了声谢，却不知道这有限的纸巾能否擦干她那止也止不住的泪水。

叶子华深深叹了一口气，一丝无奈的苦笑挂上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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