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着灯光的火车台逐渐变成了一道遥不可及的光线,那个敬着礼的军人终于在视野里远远离去。
队长的眼神有些湿润,他早已放弃挣扎。卡洛尔知道他心中有数,从一开始就没有使太大的力拦阻。
沃克放下敬礼的右手,那列火车已经在黑暗的铁轨隧道里消失。
身后仍有僵尸追来,但已经为数不多,沃克取下背后的m4a1步枪,瞄准着那些歪扭着身体开枪。
砰!砰!
火光让房间的墙壁再一次闪烁出红光。
无线电里跳出枪声,队长立刻握住耳旁的通话器,站起来盯着火车后方。
“沃克!”队长拉着通话器喊道
“嘘..”沃克竖起食指放在嘴前,他仍然时不时会开上两枪,“我能说的话不多,这样的环境无线电会很快失效,所以..”
“你快说,我听着!”队长说道
铁轨下的地面有些不太平整,火车驶过小节时偶尔会发生震动。微弱的车内灯光照在所有人的背影上,无线电在那一刻无比静默,似乎沃克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是他留在这空气里的最后残存。
“没想到啊,gsg-9最王牌的小组在这里全军覆没,而你们这支战败小组,居然全身而退的离开了这里,唏嘘啊唏嘘。”
沃克不服气地说道,可我却不小心从那语气里听出了解脱。
“娜塔莎说,rex地底是一个可怕的地狱,我一开始不信,但现在啊,信了,”沃克干笑两声,继续开口,“你们几个很有趣,离开了这里,一定要想办法帮助更多的人,灾变还未扩散,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火车行驶的速度渐渐加快,铁轨与车轮间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沃克的话像一部上世纪的留声带,尽管让你想起些往事,刺啦声却又不忘提醒你那是已经回不去的曾经。
“相守是个考验耐心和时间的东西,我的兄弟们都葬在了地底,我也正好和他们汇合,”沃克说,“围着篝火讲故事的时光我这辈子遇到的不多,老r的烤羊腿技术真的是不咋地,我要是你回去得多和卡洛尔学学..”
沃克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顺着无线电传到隧道另一头的火车里。他笑着笑着,忽然像噎住了什么东西,接着语气就忽然像断掉一样。
“老r..”沃克低沉着语气道
“你说。”队长轻叹
“r小组很勇敢,你们做到我们没能做到的事,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只是..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这个请求无论如何请你答应。”
“尽管开口。”
“我房间左上的第二个柜子里,有一支录音笔。回去之后确认炎龙战术小组全员牺牲,两周后的葬礼上,帮我转交给娜塔莎..”
队长低下眼神,咽了口唾沫。
“好,我答应你。”队长说道
站在隧道另一头光点里的沃克咧开了嘴,他盯着觇孔,身体随着步枪后坐力抖动。
“今朝有酒今朝醉,往后的路还很长。下辈子,我们再做兄弟。”
滋滋..
无线电内突然陷入了一阵噪音。
沃克有些迟疑,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和r小组的距离已经是无线电波都无法到达的长度了。
“真不凑巧呐。”沃克自嘲地笑了笑,取了下耳麦通话器
门外的僵尸仍在歪扭着岣嵝的身子,嗜血的气息让它们根本不知畏惧。
沃克端起m4a1步枪,一口气扫完了弹匣内的剩余所有子弹。
僵尸们被子弹拦腰扫成了满地的碎肉,沃克扔掉自动步枪,取出了衣兜内的烟盒。
只剩下最后一根了啊。
沃克倒出烟,擒在嘴里,满身摸着打火机。
一只僵尸趁机摸到了沃克的身前,沃克头也不抬便跳起一记直踢正中那只僵尸的胸口。
一旁躺着一个着了火的尸体,沃克随手将香烟伸了过去,点燃了手中的烟。
不远处铺满了僵尸群的碎裂尸体,沃克掏出了腰间的手枪,漫不经心地击毙了几只靠近的僵尸。
烟熏得沃克有些睁不开眼,在尼古丁的舒适感里,那些生命内的精彩旅程竟在这缭绕的烟雾里开始一一放映。
千万个片刻里,有倒在他枪口下的雇佣兵,有战死在他身旁的战友,有鲜血遍布的亚洲丛林,还有那个眼中透露着温柔的金发小姐。
“真想你们啊..”沃克绞尽脑汁回忆着每一个人,可一张张面孔却像他手中烧烬的烟草,在手中轻轻抖动便化作烟尘。
门外的僵尸仍扭着身子朝沃克走来,沃克解开了头盔的纽扣,换上了最后一个手枪弹匣,口中倒数着子弹数量。
砰!砰!砰!
弹壳一发一发地被套筒跑出,另一只手上的烟灰没来得及戳灭,一下子烫到了手。
那一只只倒下的浑浊瞳孔,一块块被撕破的佝偻皮囊,是不是也曾有过鲜活的模样。门内外躺着的上百具尸体里,却没有一个能听懂他的呼喊。
沃克的嘴唇上下动了动,他的思绪已经随着解脱之情而神往。那些平凡的日子,直到现在才觉得珍贵,炎龙战术小组的梦想,也许未来会迎来绽放。
砰!砰!
沃克扣动扳机,弹匣在他的倒数下还剩下最后一发。
“一直以来,承蒙各位的关照了..”沃克握着枪柄,将胳膊放在了右脑的太阳穴前。
没想到离开的那一刻竟是如此孤独,也许葬礼过后,牺牲的人们就会被遗忘。
沃克想着,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玩味微笑。
谁在乎呢。
“再见,各位。”
砰!!
枪口炸出一片红黄火光,子弹完全贯穿了颅腔并在另一侧穿出留下一个大洞。鲜血随之奔涌而出,沃克的眼神呆住,卡在扳机环里的手指跟随着身体一起倒了下去。
队长怔怔地看着铁道尽头的一丁点亮光,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沃克的选择。车轮和铁轨的高速摩擦发出嘶嘶的尖锐声,隧道内被高速压缩的空气贴着车窗呼啸而过。
僵尸们很快围上了仍有余温的尸体,唯一留下的是尸体手臂上的gsg-9标志。毁灭者的枪把上沾着刚刚凝固的血,满地的弹壳还卧在一旁。
所有的场景回归沉默,抖动的车厢像是刚刚沉没海平线的夕阳。
我看着车后那片几乎已经看不见的光点,心中开始怀念起那个笑对一切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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